小歌兒一眼看到了自己哥哥的筆跡,心中得意。
她知道,這三張卷子是做得最好的。
小書僮懵懂的看著眼前用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抓著他大拇指的小奶糰子。
奶糰子仰著小腦袋,眼巴巴的盯著他,另一隻小手手指著他手裡的答卷,“小哥哥,讓窩去髮捲卷,好不好?”
她葡萄般水靈的大眼睛眨啊眨,眼底深處,透著一抹期待。
哥哥寫的詩,被評為第一了呢。
她想近距離看看那些書生大哥哥看到哥哥詩的表情。
誰又能拒絕得了這樣一個軟萌可愛的小糰子的小小請求呢?
小書僮幾乎毫無抵抗力就敗下陣來,點了點頭,答應了。
小歌兒見他點頭,一把從他手中扯過答卷。
小書僮忍不住叮囑:“小心,別弄破和汙了紙張。”
回應他的是一陣小雞啄米式的點頭。
小歌兒並沒有放開他的手,仍舊拉著,邁著小短腿一蹦一跳向涼亭外跑去。
這是,要與他一起將這幾首詩發下去嘍。
小書僮展顏一笑。
還好,差使沒被完全截胡,還給自己留了一半兒。
待祁元煜從對面的齊衍手裡接過那三首詩時,目光一凝。
素白的紙箋上,一幅簪花小楷寫就的七言詩躍然紙上。
柳溪兩岸柳如煙,舂色滿園花滿天。
日暖風輕人慾醉,一簾幽夢落心田。
全詩以“綠如煙”和“花滿天”的比喻,生動地描繪了他們身旁柳溪的美。
以日暖風輕,使人慾醉,宛如一簾幽夢,表達了對周身環境的無限暢往之情。
這首詩,的確比自己的意境更勝一疇。
但,更吸引他的,是寫這首詩的那筆字。
詩以簪花小楷寫就,筆法精妙,字形優美,線條剛柔並濟,整幅字極富韻律感和美感。
這絕不是他的老對頭齊衍的筆跡。
這就奇了,難道府學或知行書院又出了一個他不知道的天才?
他下意識抬眼向齊衍看去,卻見他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身旁新來的小少年。
祁元煜心中一跳,難道……
不,不會的。
心中念頭剛起,就立刻被他掐滅了。
這少年才多大,充其量讀完了四書。
即便能做詩,也絕做不出這樣完全應景而又富含意境的詩。
他就是從孃胎裡便開始學,也不可能把五經也讀完,且同時還練得那麼好的一筆字。
他搖搖頭,又瞥了身旁的少年一眼。
卻見小少年替他旁邊兩三歲的小奶糰子正了正她頭上歪了的小辮子。
視線一眼都沒朝這邊瞧過,顯然全沒將此次比試放在心上。
很明顯就是文淵先生讓他跟著歷練一下。
他看著卷頂那個力透紙背的“八號”答卷,搖搖頭,翻到了下一頁。
祁元煜一眼便看出,眼前這首詩是齊衍的。
都說最瞭解自己的,往往是你的對手。
祁元煜將齊衍的一切,都瞭解的透透的。
包括他的字,以及他的……懶,和傲。
沒錯,祁元煜現在對齊衍曾兩次拒絕他的邀約,在瞭解了他的懶之後,已談不上生氣了。
他長這麼大,在讀書上,一直是大人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從小到大的考試,次次都是第一,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
直到在敥州參加完院試。
他不可置信的死死盯著榜單上,壓在他頭上的最上面的名字——齊衍。
恨不能盯出兩個洞來。
憑什麼?
想讓他就此認輸,絕無可能。
他要再找這個叫齊衍的人比一比。
自古以來,院試的前十名,都會自動獲得府學讀書的資格。
在府學報到的第一天,他就興沖沖到處打聽這個叫齊衍的人。
一連兩天,都無所獲。
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
直到第三天,他才偶然得知,齊衍根本就沒來府學報到。
他家學淵源,從小到大,都在知行書院跟著他大伯齊山長身旁讀書。
而且,人家也是次次考試都拿第一。
與他相比,毫不遜色。
他並沒有氣餒,給齊衍下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