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知道,這些年想要拜文淵先生為師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可真正成功的,只有兩個,無一不是驚才絕豔的天才。
沒想到幾年不見,又收了個這麼小的小弟子。
以文淵先生收徒弟之嚴苛,這很可能是關門弟子。
想到這裡,不由又盯著浩哥兒多看了兩眼。
卻見小少年目光明淨,不卑不亢的向他們一一行禮,不由暗暗點頭。
這少年單看這份心性,就錯不了。
輪到介紹鳳凌王欣及幾個小傢伙時,早得到示意的先生,只含糊帶過,“這幾位是我這小弟子的家人。”
幾人見鳳凌等人儘管氣度不凡,都不似普通人。
但文淵先生並沒有多提,便也不多問。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被王欣刻意描粗了眉毛,膚色也變得黑紅的冷厲青年,就是西涼國的戰神定王爺。
至於王欣,倒沒怎麼做偽裝。
反正,整個敥州,知道她是王小神醫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對於那兩個與小歌兒東跑跑,西跳跳,一會兒扒在小溪邊瞪著眼珠子看木盤裡的酒杯順溪水飄流到了哪裡,一會兒又蹦起來扯垂到頭頂柳枝的龍鳳胎,誰又能想到是西梁皇朝最最尊貴無比的皇太孫呢?
八角竹亭裡的清溪居士一行人,是被桑教授和齊山長請來給學子們當裁判的。
今日的清溪曲水流觴宴,與往日略有不同。
往日只是文人墨客用於消遣交流的場所,今日成了敥州府學與知行書院兩大知名學院學子切磋比試的地方。
自古以來,官學比私學教學條件好,師資力量也強。
每次科考,官學的學子考中的機率都遠比私學要高。
但這種情況,在敥州出現了意外。
連續兩屆,知行書院的學子, 無論是考中秀才,還是舉人或進士的數量,都超過了敥州府學。
這本也沒什麼,若善加引導,兩院學子之間因此形成良性競爭,說不定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本來府學先生在訓導學生時,只是露出幾分讓他們爭點氣,將府學第一的名頭拿回來的意思。
哪知,被訓的學子裡有人恰好與知行書院齊山長的侄子有過罅隙。
於是,本來只是先生想鼓勵學生上進的話,聽在學生耳中,不知怎麼就被理解成了要與知行書院爭高下,別苗頭。
沒過多長時間,先是有個別府學學生遇到知行書院學生看不順眼,處處與之爭鋒。
後來人數逐漸增加,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府學和知行書院之間的矛盾也越積越深。
等兩個書院的山長,發現這一情況時。
府學學生和知行書院的學生,已到了不止在文會上針鋒相對,甚至在街上見了也互掐的地步了。
偏偏,府學的桑教授,與知行書院的齊山長,是同窗,關係一直還不錯。
兩人不想各自所在的書院學子間互相仇視,又希望能有學子間的正常切磋交流。
於是,兩院約定,借祓禊節這個機會,組織了兩院爭得最厲害的一些學子,在清溪以曲水流觴的形式,文明交流。
通俗地說,就是借郊遊舉行“文比”。
再具體點說,就是比詩詞,對對子。
今日,平臺的水道兩邊,分坐的都是敥州府學和知行書院的學子。
左岸府學,右岸知行書院。
壁壘分明,頗像打擂臺。
兩邊學子也並沒有如桑教授與齊山長所願,友好交流。
而是暗暗摩拳擦掌,卯足了精神,準備壓對方書院一頭。
這不,比試還沒開始,雙方的學子已如鬥雞似的,火藥味十足。
表現最明顯的就是府學甲班被先生“教導”過的祁元煜。
祁元煜今年才十七歲,他在縣試和府試時都是第一名,即所謂的案首。
於去年秋,信心滿滿地參加了敥州的院試,不料卻只得了個第二。
第一名被個叫齊衍的人得去了。
年少氣盛的他,讀了榜單下張貼出來的文章,覺得那文章雖是不錯,但也未必就比他的文章強多少。
心中就窩了一肚皮的不服氣,揚言要在今年的秋闈上,一定打敗齊衍,將失去的面子爭回來。
敥州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院試的前十名都可入敥州府學求學,且在學費方面還能適當減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