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對鳳凌他們的到來,驚懼不已的村民,見他們沒有進村,更沒有擾民。
卻也並未就此放下心中戒備,仍戰戰兢兢的,在遠處觀望。
蒼離將那名叫虎子的落水少年送至家中時,那家中只有一個瞎眼的白髮老婆婆,謝婆婆。
謝婆婆聽了有人敲門,柱著根比手臂略長的歪歪扭扭的木棍,顫顫巍巍的開了門。
蒼離本想將人送到即回,可看這老婆婆兩眼渾濁,目光沒有焦點,只是茫然的盯著一處,便知她看不見。
懷裡的少年已牙齒打顫的叫了聲“奶奶。”
聲音低到幾不可聞。
本就是二月,能凍死人的天氣,何況他又在冰冷的河水裡浸了一遭。
這會兒溼衣服都凍在身上,更是將整個人都快凍成了冰柱子。
到現在能發出聲音,已是他強撐著了。
謝婆婆尋著聲音,乾枯若老樹皮似的手顫顫巍巍摸到少年臉上。
入手似一個冰坨子。
不由大驚,手裡的木棍掉到了地上:“虎子,你咋了?可別嚇奶奶哇!”
蒼離見院中沒有別人,只得抱了虎子往屋裡走,將他放到唯一的炕上。
回身對謝婆婆道:“婆婆,這孩子不小心掉到冰窟窿裡了,還請熬點薑湯給他驅驅寒,以免感染風寒。”
頓了頓,又叮囑道:“身上的衣服得趕緊換下來,以免寒氣入體,釀成大病。”
謝婆婆枯瘦的臉上,濁淚縱橫。
顫顫巍巍向蒼離拜了幾拜,道:“恩公大恩,只是家中貧寒,並無生薑等驅寒之物,老婆子眼盲,還請恩公幫孫兒換下溼衣,老婆子感激不盡。”
蒼離閃身避開她行禮,躊躇一下,到底還是應了。
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也曾是貧苦人家的孩子。
若非殿下從人販子手中把他救下,現在說不定早就是一堆白骨。
他上前三兩下扒了虎子的衣裳。
就這一會兒工夫,厚重的大氅也盡溼。
蒼離瞅了瞅炕上,見再沒什麼衣物,便扯過炕上唯一一床破了洞的棉被,給虎子裹在身上。
轉頭,就見虎子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他嘆息一聲,道:“我去求主子給虎子送些藥過來。”
做到這裡,他已仁至義盡,往後如何,全看這祖孫二人的造化了。
蒼離回到村頭時,帳篷已然搭好。
王欣聽了蒼離稟報,知道很可能那名叫虎子的少年已風寒入體。
她從馬車中拿出一塊有四五個塊莖的老薑,並一瓶黑黢黢的藥丸子,拉著鳳凌跟上蒼離,向那茅屋走去。
她和鳳凌到現在也沒弄清楚,為什麼村裡的人看到他們會這麼害怕?
他們只是在這村中發現了鳳鳴停留過的氣息,才決定在這兒歇腳。
難道,是鳳鳴曾做了什麼?
但他們派出人探聽訊息,卻啥也沒探聽到。
村裡人一見他們,就家家戶戶關門閉戶,任憑你怎麼敲門也不應。
倒是有幾個膽子大的半大小子,遠遠地瞧著他們。
他們一出去,就一鬨而散,他們進來,他們就遠遠的盯著。
這時見他們走向虎子家的茅屋,也跟了上來。
跟到門口,就止了步。
只有先前指路的少年,他平日裡與這虎子最是要好,此時關心他到底怎麼樣了?便一直跟到了屋裡。
王欣進了屋,拿出那塊姜道:“婆婆,將這姜切一塊,給你孫子熬湯喝。我再給他扎幾針驅寒,之後再服些藥丸,便沒有大礙了。
那先前跟進來的少年,臉上一喜,衝上來雙手接了姜,喜滋滋地道:“熬薑湯我會,我來給虎子哥熬。”
王欣便坐在炕邊,要給那虎子扎針。
鳳凌阻止了她。
他將手放在虎子丹田處,運功於手,不一會兒,虎子頭頂便冒出絲絲寒氣。
虎子原本凍得青白的臉色也肉眼可見地好轉起來。
這一幕剛好被端著薑湯進來的少年瞧了個正著,那少年與王欣一樣,皆是睜大了眼睛。
王欣沒想到以前電視劇裡的情節,會在眼前真實地上演。
她一直以為,高深的內功,只是存在於武俠小說裡的東西。
與鳳凌相識這麼久,也只在遭到刺殺時見到他們展露過武功,卻從不知,他竟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