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乖乖張嘴。
幹吞沒水,噎了一下。
“這麼爽快”葉宛道:“也不問問我是什麼?”
崔有不在意:“最多是毒藥,還能有什麼。你要是現在想殺我,不必這麼費事,直接給我一刀就完了。但是,讓我死的那麼爽快,你是不是會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葉宛惡狠狠的說。
她出生在西北的土匪窩裡,從記事起,就和兄弟們上山下樹,像是個男孩子一般。
喝最烈的酒,騎最快的馬,打最狠的架。
誰不知道狼幫二當家,雖然是女子,但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說巾幗英雄,女中豪傑。
三年前,一次外出,出了事故,撞上了頭,失去了記憶。
在暗夜,她度過了永生難忘的一個月。
若只是屈辱,對她來說是可以忍受的,等恢復自由之後,回去殺光暗夜的人,這事情就過去了。
可偏偏那時候她失憶,像是換了一個人。
柔軟膽小,畏畏縮縮。
葉宛想要回去一棍子把當時的自已拍死。
離開暗夜,她恢復了記憶,每每想到當時,就覺得心裡這口氣堵著,不上不下,徹夜難眠。
可暗夜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一個崔有。
崔有與她。
是恥辱,也是救贖。是傷害,也是保護。
銷金窟中的葉宛不懂,可狼幫的葉宛,什麼都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在葉宛心裡,那些被迫的屈辱中,也有崔有努力給予的溫柔和歡愉。
你若說恨,是恨的。
可似乎也不全是恨。
還有些她心裡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所以她找上門來,到底是怎麼樣的報復,自已也左右搖擺。
這一趟,與其說是報復,不如說,她要找一個答案。
既然如此,就先控制住吧。
“算你懂事兒,這藥,半個月我會給你一次解藥,若是超出時間沒有解藥,就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
葉宛勾起唇角一笑,走上去兩步,把崔有的衣服拿起來,丟在他身上:“穿好。”
崔有接住衣服,慢慢穿上。
雖然沒受多重的傷,可是體力消耗的太厲害,開始還喝了下了料的酒,雖然料不重,可是讓他昏昏沉沉,身軟無力。
好容易穿上衣服,崔有用手臂支著地起身。
站住,晃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斜著靠在牆上。
這一靠正好撞在後背的傷口上,瞬間血就滲透了衣服。
崔有緩了緩,慢慢站穩。
“西北到這兒,挺遠的。”崔有道:“既然來了,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雖然筋疲力盡,臉色也白的不像話,頭髮被溼透了貼在臉上,但是崔有背脊挺直,彷彿又是淡然自若的模樣。
葉宛淡淡道:“是打算住一陣子的,打擾了。”
“不打擾。”崔有君子伸手:“請。”
院子外的馬車上,崔笑想幫忙也幫不上,只能在馬車裡發呆。
少年在馬車外面發呆,呆了一會兒,覺得無趣,跳下來,開啟車門。
“太無聊了。”少年說:“要不,我們聊聊天吧。”
崔笑欣然點頭。
我也很無聊,很想說話。
於是少年將崔笑口中得帕子給拽開。
崔笑撥出口氣,累死了。
少年道:“我們認識一下,我叫葉聞,我是……還不能告訴你我是誰。”
崔笑點點頭:“幸會。”
天已經黑了,外面的風有點大,還很冷。
少年也鑽進了車廂裡,然後關上了門。
“你挺有趣的。”葉聞說:“和我見到的其他中原的女孩子,不太一樣。倒是更像我們西北的女孩子,冷靜,爽快……你看,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也沒喊救命,還那麼冷靜。”
崔笑真的想翻個白眼。
崔有到底是哪裡招惹了這姐弟倆,一個不正常的姐姐,帶著一個腦子有病的弟弟。
“我也挺想喊救命的。”崔笑說:“但是外面沒人,喊也沒用,所以我留點力氣。”
“哦。”葉聞想想:“很有道理。”
看著面前這個涉世不深的少年,崔笑決定主動出擊。
“哎,問你個事兒。”崔笑說:“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