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釘在身後的巨樹之上。
血滴噴濺在少年的臉上,謝卿禮的眼前一片紅。
他扭轉著劍柄,連帶著劍身也在那人體內旋轉了一圈,如願聽到了眼前人的痛呼聲。
“我說過我會殺了你。”
那幾年,他每次見到他都會說這句話。
——我會殺了你,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在黑衣人顫抖的痛呼聲中,他拔出劍,劍身緩緩下移。
“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謝卿禮抬眸,勾出了溫柔的笑意。
在此時此刻,卻宛如厲鬼。
他笑:“你不能死的太便宜。”
他猝不及防地捅入那人的右臂,在一片噴濺的血水中,和著他喑啞的嘶吼聲,少年握著劍柄下壓,竟直接震碎了他整條右臂的骨頭。
一聲大過一聲的慘叫之中,他故技重施,震碎了他的左臂、左腿、右腿、頸骨、椎骨……
直到血水順著古木留下,沒過了少年的鞋底。
他抽出劍,被震碎了渾身骨頭的人如一灘爛泥般下滑,已經看不出來人樣。
“疼嗎,你疼嗎?”謝卿禮蹲下身,拽住那人的頭髮將他拉了起來。
他笑得肆意,眸中泛著水光。
“我問你疼嗎!你為何不說話!”
黑衣人一臉恨意地看著他。
渾身的骨頭被震碎,下頜也被他碎成渣渣,涎水夾雜著血流了滿身。
謝卿禮旁若無人地笑了一會兒,隨後拽著宛如爛泥的人,拖著他朝某處走去。
火花燃燒了他的衣襬,他毫無反應。
他拽著那人一路穿過長廊,像是在自家一般悠閒,穿過幽深的密林,踏過無數的屍骸,血痕在山路上蜿蜒。
他來到了山崖邊,眺望著下面看不到底的深淵。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他旁若無人般自問自答:“下面有鬼牙獸,它們抓到獵物會不急著先弄死,而是今天吃一條腿,明天吃一隻手。”
“它們的口水有療傷的功能,會想辦法吊你一命,直到你的身上沒有什麼能吃的,才會一口——”他忽然彎腰,對上地上躺著的人驚恐的雙眼,唇角咧開柔和的笑。
“咬下你的頭啊。”
尾音被他拖長,從容貌綺麗的少年口中說出,像是在跟自家的長輩撒嬌一般。
“但你放心,在你被咬死之前,我會下去將你帶上來,裝進罐子,放入食人蟻,日日夜夜啃噬你,如何?”
“啊……啊……”那人張著嘴想要說什麼。
謝卿禮彎起眼眸,“我送你下去好嗎?”
他像是蹴鞠一般,腳下輕踹,無骨的人便直挺挺滾落下去。
謝卿禮聽到巨物落地的聲音,他等了幾息,如期傳來野獸嘶吼拖拽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了起來,笑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腳下已經淌了一大片血,渾身溼淋淋的像是從血水中撈出來一般。
殺意逐漸吞噬了他,他執劍的手在顫抖。
還不夠,還不夠。
只殺他一人還不夠。
那些人呢?那些人呢?
那些背叛的人呢?
身後傳來驚恐的聲音:“你——”
謝卿禮回眸。
那人瞧見他的模樣後瞪大了眼:“魔……魔!”
謝卿禮勾了勾唇,微微歪頭,像是喟嘆:
“找到了。”
叛徒。
他飛身上前,冰冷的手攥住溫熱的脖頸,毫不留情地扭斷了他的頭。
身後的密林之中冒出了數個人頭。
他們穿著尋常的麻布衣衫,像是剛乾完活回來,肩上還扛著農具。
在這滿是屍骸的地方出現根本不合理,但謝卿禮已經殺紅了眼。
他看到的不是粗布衣衫。
而是一身身繡著鳥頭的黑衣。
他看到的不是一張張驚恐的臉。
而是一個個冷漠的人。
他聽到的不是慌亂的哭泣與求饒。
而是不屑與鄙夷的一聲聲謾罵:
“一條賤命,別弄死就成。”
謝卿禮笑得胸口都疼,呼吸不上來,窒息感讓一張如玉的臉憋紅。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錯,錯的是這些人,是這些噁心到骨子裡的人,是這些爛到泥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