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霄,呂承霄,到地方了,醒醒!” 呂承霄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茫地望向窗外。 大巴車裡的空調開得不算很足,溫度不算太高,穿著羽絨服身體卻很暖和,不知不覺就沉沉睡了過去。 “我不能待在車上嗎?” “不能,趕緊的下車!” 反抗無效,在體育老師的催促之下,呂承霄只能把領子拉到了最高,背上小書包,慢慢悠悠往前走去。 下得車來,他趕緊又把帽子戴了起來,按照李老師的指引和班級的同學們站到一起,按照體育課的隊形站位。 雖然說是春天,但體感還是會覺得很冷。距離高考也就剩了一百來天,要是能夠選擇,他絕對不會來參加這次春遊。 但班主任田老師力排眾議,爭取到了這麼一次機會。說是與其坐在會堂開什麼誓師大會,還不如放鬆一天,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要求所有人都不得無故缺席。 此地距離學校其實不算遠,就在谷陽市北郊,景色也沒什麼特別,就是農場矮山。 高三的孩子普遍缺乏鍛鍊,老師也沒想著透過一次郊遊就把孩子們的體質給提上來,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放鬆。 佇列排好,人高馬大的體育老師李老師快速在孩子們面前走過,保證每一個孩子都按照要求穿戴整齊。他的任務除了要保障孩子們的安全,還不能讓他們感冒。 轉了一圈他很是滿意,孩子們也知道這個時候有多重要,帽子、圍巾、手套什麼的都穿戴好了。 報完了數,田老師在前,李老師在後,帶著四十二名孩子直奔農場。 田老師早就安排好了,進入農場之後每人都接了一小杯的溫熱姜棗茶。甭管喜不喜歡這個味道,大家都必須喝完。尤其有李老師盯著,想偷奸耍滑都不行。 身體暖和起來,大家一起參觀了農場,看各種小動物,還有一些不需要什麼體力消耗的體驗專案。等太陽高掛,去爬了附近的矮山,高度也就一百來米,又不陡峭,上上下下也沒花費多少時間。中午時分,大家準點返回農場,吃了頓農家菜。 行程安排得並不緊湊,也沒有大量的運動,基本就是走走路吃吃東西。到了下午三點,大家準備返回學校。 司機師傅上廁所去了,還需要等一會兒。而兩位老師正好利用這個時間,不厭其煩地數著人頭,確保不會丟下任何人。 “最後檢查一下沒落下什麼東西吧,現在去取還來得及,要不然回去之後只能去求李老師了,反正我是沒時間給你們再跑一趟。” 李老師抱著膀子站在車頭的位置,聞言立時翻了個白眼,“搶我課也就算了,還想讓我跑腿,門兒也沒有啊!你們自己好好檢查,我這個體弱多病的體育老師可跑不動。” 孩子們還在鬨鬧著,呂承霄跟來時一樣,坐在了最後邊側的位置,此時手肘架在窗沿往外看。 玩了半天,他也不如一開始那麼排斥春遊活動。關鍵的是,這應該是三年二班最後一次集體活動,之後都會集中在高考衝刺上。 呂承霄少年天才,跳過兩級,班裡大不多人都是十七十八歲,只有他實際還沒到十六。原本具備了保送的資格,但他以不滿意伸出橄欖枝的高校為由放棄了,執意跟大家一起參加高考。 別人說高傲也好傻瓜也罷,他都不在乎。對於他這個突然插入班級的人,三年二班表現出了太過豐富的關懷。明明也不過是群半大孩子,卻生硬、生疏地照顧著他這個弟弟。他不需要告訴任何人,只是想跟大家一起走到最後罷了。 巴士司機遲遲不回,打了電話才發現手機在駕駛席前面擱著,李老師懷疑對方陷入了沒帶紙或者腿麻了的窘境,正在跟田老師商量要不要去找找看。 就在此時,一直望向窗外的呂承霄發現外頭突然暗了下來。日子是田老師挑的,特意選擇了陽光充足的好天氣。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一個眨眼就徹底黑了下來。 他立時皺起了眉頭,因為這種變化太過突然,似乎並不是飄來片雲彩擋住了太陽就可以解釋的。 巴士中的其他人自然也察覺到了情況,因為車中沒有開燈,所以立馬也變得漆黑一片。一部分人陷入了驚慌,但更多的學生大呼小叫起來,聽起來很是興奮。 李老師大聲呼喝,讓同學們不要吵鬧,而田老師開啟了手機的手電筒照明。 “都別喊了!你們待在車裡別動,班幹部組織紀律,我和李老師出去看看。” 兩位老師一齊下了車,他們都是成年人,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就算是烏雲遮擋,也不可能造成這種程度的黑暗才對,視線受阻非常嚴重。而且很重要的是,氣味不對。 農場靠近小山林,空氣清新,但他們剛剛下車,就有股厚重的煙塵氣味直竄鼻腔,田老師都忍不住打起了噴嚏。 “這附近有工廠嗎?” “應該沒有。”李老師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手機的手電筒根本就照不了多遠,僅有的一點光柱裡甚至有很重的顆粒感,那絕非一般的灰塵。 除非正好有工廠煙囪懟著他們的巴士的方向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