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彈響手指,這一次,指尖成功地燃起了火苗,可是卻依然沒點燃煙,因為……後者被淋溼了。言小哥困擾地撓了撓頭髮,最終嘆了口氣,拔掉口中的香菸塞入外套口袋中,嗯,回去再烤乾吧。雖然現在的物資已然不再缺乏,但之前養成的習慣似乎也不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改掉的。只是‐‐他在漫天雨簾中抬起頭,注視著默然矗立在天地間的石雕:&ldo;為什麼創造這種現實的你們卻無法享受勝利的喜悅呢?冰冷的石像自然不可能給他回答。天地在這一秒彷彿格外寂靜。直到他聽到了來自身後的腳步聲。明明知道他所期待的奇蹟並不會發生,言必行依舊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而後他聽到身後傳來這樣一個聲音‐‐&ldo;你也在啊。&rdo;言必行撥出口氣,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否失落,轉過頭的臉孔上卻依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ldo;是啊,昨天人太多了,我湊不上前。&rdo;對方也笑:&ldo;畢竟……是一週年。&rdo;&ldo;一週年啊……&rdo;言小哥輕笑了聲,重又轉過頭,注視著擺放在石雕下的那幾乎堆成了海的白色花朵,說起來還是他放的話,來送花可以,但絕對不可以送黃色菊花,否則會被他千里追殺。現在看來,他的話倒真的非常有威懾力。青年和女孩正待在花叢中。前者穩坐在輪椅上,左手拄著扶手,右手指向眼神所向的前方,而女孩則站在青年的身側,左手握著腰間的長刀,右手搭上他的肩頭,眼神同樣在看著前方。兩人彷彿在交談,又彷彿只是安靜地站著。真相為何,除了雕刻者,恐怕無人知曉。只是,每次注視著這座雕像,言小哥心中就會湧起一種強烈的荒謬感,這種感覺常常逗得他非常想笑,因為‐‐這根本一點都不像他們,除了長相外。髮絲微卷的青年走上前,極其少年的臉孔在這一年的時間內似乎成熟了不少,他在雕像前蹲□,放下懷中的白色花朵,其實他和言必行一樣,覺得這座雕像和他們其實一點都不像,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商碧落絕不會露出這樣一副好似智者的表情,女孩的神色也遠沒有如此嚴峻呆板,而她的目光……想必也會落在身旁人的身上吧?蘇珏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ldo;晚來一天也沒什麼啦。&rdo;站在他身旁的青年聳肩,似不在意地回答道,&ldo;商碧落那傢伙除了妹子啥都不在乎,而妹子……頂多被她揍上一頓,沒事沒事,這麼說起來,&rdo;歪頭,松骨,&ldo;挺久沒被她揍還真挺懷念。&rdo;蘇珏不禁莞爾,輕聲調侃道:&ldo;現在這副樣子如果被你的仰慕者看到,恐怕會痛哭流涕吧?&rdo;&ldo;仰慕者啊……&rdo;言必行扶額,&ldo;我可完全不想要那種玩意啊,想出去泡個吧都會被認出然後集體供起來,整個酒吧瞬間變得跟靈堂似的……這樣的生活真是太糟糕了。&rdo;&ldo;別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吧?&rdo;&ldo;你想要嗎?想要我跟你換啊!&rdo;言必行怒道。&ldo;敬謝不敏。&rdo;蘇珏笑著搖頭,笑著笑著,表情驀然黯淡下來,&ldo;而且,真正的英雄也不是我們吧?&rdo;&ldo;……&rdo;去年的那一天,喪屍的王者在人類異能者、軍隊和熱武器的圍攻下,終於喪命,不知出於什麼理由,剩下的喪屍全數被弱化,人類幾乎不費飛灰之力就將其大半消滅,剩下的少數也在之後的多次圍剿戰中死亡殆盡。炎黃國南方的土地,終於成功地回到了民眾的手中。與此同時,聽說國外的喪屍也同樣發生了弱化現象。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切都如何發生的。但所有人又都知道,這一天,有兩個人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所謂的&ldo;離開&rdo;,在普通人心中是一層含義,而在他們這少數幾個目擊者眼中,則擁有著另一層含義。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無法否認,世界的改變與離開的兩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個強大的人活著,有人會崇拜,有人會擁戴,亦有人會恐懼其,並千方百計地與之敵對。但如果這個人死了呢?什麼都不會有了吧?因為,已經不會再給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