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乎要結婚了,可是卻因為母親的一次到訪而毀了一切,她母親是舊派的女子,講究門當戶對,她也不擔心,因為景鉞也是世家子弟,無論家境還是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她母親打聽清楚景鉞的背景後卻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還送訊息回國,然後她父親也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她不明白更不能接受,而她母親只給了她一個說法,不止他們家不同意,如果景家知道你已經過世的爺爺的身份也不會同意的。她聽得雲裡霧裡,只知道爺爺在她很小的時候,在海峽那座美麗的小島去世的。
不過有些關係消失在烽煙瀰漫的年代裡,卻依舊有著無可撼動的影響力。
如她母親所料的,景鉞的家族也是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反應甚至比方家更激烈,還要求景鉞即刻回國,斷絕和方家的所有聯絡。而兩大家族都用盡一切方法阻止他們在一起,還羽翼未豐的他們抗爭過逃離過,可最終還是在壓力下被迫分開了,然後在父母的安排下各自婚配。
她的丈夫秦浩然是父親的學生,很溫文爾雅的古董商人,他們之間雖然沒有愛情,可是他對她極好。而景鉞,她後來聽同學提起過,也娶了溫婉的世家女子陳慧媛,他們兩家一在京一在滬,又有道德枷鎖在身,已經沒了聯絡。
再次見面是三年後。
浩然的身體並不好,他們很艱難才有了孩子。那時她懷孕八個多月,因為浩然然的生意而搬去北京,和景鉞相逢在一個宴會里。他們很平淡的打了招呼,可是畢竟是曾經愛得轟轟烈烈的關係,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假的,彼此只能唏噓因歲月而愚弄的物是人非。
可景鉞的妻子,陳慧媛。。。。。。她到現在還記得她那裡的樣子,穿著貼身精緻的旗袍,很溫婉典雅,不知從哪裡得知他們的往事,來求她斷了跟景鉞的所有聯絡,哭得肝腸寸斷。兩人推攘之下她失足摔倒導致早產,然後出現血崩,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幸而她和孩子都活過來了。
那裡她身體很虛弱,已無力再管景鉞和陳慧媛的事,只是隱約知道他們也有一個兒子,不過關係越來越不好。
再來呢。
上了年紀,那些塵封的過去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臻臻不足月,身體很單薄,而她還沒會說話浩然就走了,她一下子失去了支柱幾乎崩潰,那裡是景鉞一直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還把臻臻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疼,這點讓她感動也感激,後來他甚至提出要和妻子離婚與她結婚,那時的他已經掌握了家族的權力,不過她沒有答應,還幾次搬家來躲避他,他重情,她卻始終越不過道德的底線。
秋日的夜裡帶了寒意,方敏之攏緊自己的外套,緩緩地嘆了口氣,走過來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柔聲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你父親自從年輕時分手後到你母親過世那些年,我們都沒有在一起,現在。。。。。。不過是老來伴,你父親去年生了一場大病,身體看著硬朗,其實已經大不如前了,你和他。。。。。。我終歸希望你們父子關係和睦一些。”
“你們的關係不需要得到我的理解和認同,所以即使您今時今日佔了我母親的位置,也請別以她的身份來教育規勸我,那對她是一種侮辱。”
“對不起,是我逾矩了。”方敏之有些難堪地笑了笑,“我還要謝謝你幫我照顧臻臻,這孩子的命苦了點,如果當年我同意你們在一起,或許她會更幸福。”
景衍淡淡地打斷她:“現在說這些話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只是想知道臻臻離婚的臻臻原因。”調查書裡只是籠統的說感情破裂,也許因為時間緊,沒有很深入的瞭解真相。
方敏之揉揉眉心,不答反說:“在你母親去世前我們見過一面,她讓我答應她,不要你和臻臻在一起,不然她死不瞑目,我答應了。”
這個理由她埋藏在心底很多年了,可是一切的緣由都在此,她不得不說出來。
而景衍聽了以後,愣了一下:“是我母親的意思?”
方敏之點點頭:“我一直對她心存愧疚,只能答應,可現在卻覺得這害了臻臻,你比阿宇那孩子有擔當,更適合臻臻,不過正如你所說的,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臻臻已經變成這樣子了。”
她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了,然後再繼續緩緩道來:“開始他們的關係是真的好,阿宇的脾氣也能遷就臻臻的任性,臻臻活潑慣了,不想那麼年輕就被孩子困住,阿宇倒沒什麼,可程家很傳統,阿宇又是獨生子,便一直給他壓力讓他們倆儘早生孩子。有一次臻臻跟著她同事去大峽谷探險出了事故,把意外懷上的孩子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