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忒謙了!”
“這是實話,得到了反而促其早死……三十年前參與奪鏡的,任指其中之一區區都無法望其項背,但都大都不幸,此所以特來將這訊息獻予莊主。”
“冷先生的作法豈不是把不祥送與本人?”
“司馬莊主!”冷無忌意外地斂了笑容,神色一正:“話不是這麼說,閣下乃當今第一高手,名高望重,黑白兩道同欽,沒幾人敢於冒犯,而‘天涯浪子’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聽說出道以來還沒有過敵手,區區敢碰嗎?當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區區的意思是……”
冷無忌臉上又現出了慣常的笑容,但有些忸怩。
“怎麼樣?”
“如果司馬莊主得到了寶藏,希望能多少分一點餘潤,以之安度餘年,所求不過如此。”
冷無忌又欠身。
“如果本人無意於此呢?”
“那就當區區沒有說。”
司馬長嘯起身踱步。
冷無忌只好陪著站起。
好一陣子,司馬長嘯才停下來正視冷無忌。
“冷先生,異寶無主,德者居之,一切均是緣……”
“司馬莊主說得是。”
“如果緣到,本人不會忘卻冷先生。”
“區區先行謝過。”作了一揖:“告辭!”
“那本人就不留客了!”揚起臉向廳門外:“一平,代為師的送客!”人應聲出現,是個二十出頭的華服青年,一表人材他就是司馬長嘯選作東床快婿的唯一弟子“梅花劍客”方一平。
“師父!”方一平行禮。
“代為師的送冷先生!”
“是!”
“不敢勞方大少!”冷無忌深望了方一平一眼。
“好說,冷先生請!”方一平抬手作“請”之勢。
“告辭!”冷無忌再次向司馬長嘯施禮。
“不送!”司馬長嘯略一抬手,然後又道:“一平,送客之後到廳裡來,為師的有話跟你說。”
“是!”方一平恭應一聲。
方一平送冷無忌離去。
司馬長嘯又在廳內踱步,顯然,“鬼算盤’’冷無忌帶來的訊息給他心理上很大的衝擊。
當年“寶鏡公案”他還沒資格參與,但對種種傳說耳熟能詳。這一重新出現,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風波,烏衣幫損兵折將的事,他也有了耳聞,但不知是為了寶鏡的事,冷無忌這一拜訪,他便立即猜想到了,現在的問題是他要不要軋一腳?,不久,方一平送客回頭進入廳中。
“師父有何訓示?”
“你早已在廳門之外,對不對?”司馬長嘯面色嚴肅。
“是的!”方一平低了低頭:“見有客不敢亂闖。”
“為師與冷無忌所談的你全聽到了?”
“這……弟子沒注意聽,只一兩句。”
“你有什麼意見?”
“弟子……並不瞭解事情真相。”方一平恭謹回答。
“好!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問你句話,為師的準備選個日子讓你和茜兒成親,你意下如何?”
方一平喜不自勝。
“一切但憑師父師母作主,不過……”
“不過什麼?”
“師妹她……願意嗎?”
“這是什麼話,終身大事唯父母之命是從,有什麼願意不願意,這你不必擔心,我會處理。”目光閃了閃又道:“一平,我膝下無兒,一向把你視同己出,名雖師徒,情同父子,你跟茜兒早已訂了名份,只差還沒拜堂,以後……稱呼該改一改。”
方一平怔了怔,隨即領悟,趕緊作下揖去。
“是!爹,一平遵命!”。
“哈哈哈哈……”司馬長嘯高興地大笑起來。
群英樓。
在洛陽城,群英樓只能算是三流酒家,排不上名樓榜,但卻遠近馳名,因為它是江湖人物專屬的酒樓,高至武林煊赫人物,低至江湖無名小卒都是座上之客。在這裡,沒有俗禮排場,也沒有地位權勢,各隨興之所至暢飲狂歡,故而千奇百怪之事經常發生。
現在是晌午時分,已經上了八成座。
喧嚷之聲絕不亞於市集,如果嗓門不大就別想交談。
小二滿臉油汗穿梭在座間,添酒叫菜必加手勢。
突地,喧鬧之聲很快平息,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每一個酒客都有這種經驗,這表示發生了不尋常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