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會走出戈壁,可卻沒想到,老頭被他帶到了戈壁的另一邊,扔進了一處人間的煉獄裡,那裡有一群與他年紀相仿的孩子。
他們每天在這裡,接受大量的訓練,訓練他們如何……殺人!
在之後的數年裡,他看到了身邊太多的人死去,有的是被別人殺的,有的是被他殺的,還有的,是在訓練時,生生慘死的。
想要活著,就必須要殺人,想要活著,就必須狠辣。
狗兒想活著,所以他要殺人,要狠辣,對於所有人,他不信任,彼此之間沒有友情,有的只是相互的敵意以及彼此的廝殺。
每年,都會有一批孩子被送來,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屍體被埋葬。
狗兒漸漸麻木了,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裡的所有孩童看到他,都會露出恐懼,甚至那些大人看到他時,也時而會有類似的目光。
“是我長的不好看吧。”狗兒摸了摸自己的臉,今年十六歲的他,臉上都是疤痕,密密麻麻,看起來很猙獰,那是他來到這裡的第二年,一個大漢,因他拒絕配合其做一些讓他覺得噁心的事情,被對方在他臉上殘忍的刻下。
而那個大漢,在第四年時,被他割下了腦袋。
他又摸了摸自己右耳,那裡是空的,他右邊的耳朵,在一次訓練的彼此殺戮,只能存活一箇中,被對方咬了下去,而那場生死戰中,他也咬下了對方的喉嚨。
狗兒神色冷漠,又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在那裡有一道疤痕。
他的身上,這樣的疤痕太多太多了,他不在乎。
在他十七歲時,他被當年帶著他到來這裡的老頭帶走了,一同帶走的,還有兩個少年,一個少女,這三人都是與他一樣,在那戈壁的訓練地內,殺戮無數。
他們四人,被那老頭送到了一個其他的訓練地,那裡都是與他一樣年紀的少年,同樣的枯燥,再次展開,直至三年後,狗兒二十歲的時候,最終的試煉裡,他割下了這訓練地內,上百個頭顱後,他再次看到了那些人害怕的目光,這一次,就連當年那個老頭,也露出了這樣的目光。
他不在乎,默默的站在那裡。
而之後的幾個月,是他覺得最幸福的日子,他被送去學習一些禮儀,被郎中以一些他不認識的藥草治療身體,消除疤痕。
那草藥很神奇,他臉上的疤痕都散去了,除了右耳外,他看起來,依然是一個英俊的青年。
隨後,他開始接受任務,在這整個大陸上,外出殺掉一個又一個,老頭指定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什麼身份都有,他從來不問,從來都是乾淨利落的殺掉,只是他有一個習慣,他不願意看到對方有右耳,於是每次任務結束,他都要把對方的右耳割下來。
漸漸地時光流逝,過去了十年,而他的殺戮,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了,他只是知道,似乎外部有一個傳聞,自己彷彿除了狗兒這個名字外,對個一個新的名字。
割耳。
這名字不好聽。
原本,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或許就是這樣了,直至他在兩年後的一次任務結束,迴歸時,在那縣城裡,他看到了一個老婦人,那老婦人是個乞丐,被人挖去了雙眼,割掉了舌頭,打斷了腿,在那裡乞討。
他站在老婦人的面前,聞著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惡臭,看著那斷去的腿上的腐爛,他明白,那是一次次的打斷,讓骨頭無法生長好的痕跡。
他這些年,始終沒有變化的臉,在那一刻,出現了變化,他沉默中有些茫然,身體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第一次,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回去,也是第一次,在離開了訓練之地後,去殺沒有被指定的人。
那在這縣城內,殺了很多人,所有曾威脅,曾傷害那老婦人的,全部被他割下了耳朵,被他割開了喉嚨。
直至他找到了一戶富賈之家,據說這家人以前是走商的,他進去滅了對方滿門,扶著老婦人,離開了。
此事轟動江湖,無數的捕快,無數的緝拿,對他展開了圍剿的同時,他所在的組織,也派出了其他人,欲將他滅口。
那之後的幾年,對他來說,是奔波的,是疲憊的,無數次的臨近死亡,無數次的掙扎在危機中,直至那一年,老婦人死去了。
不是被人殺的,是早年的傷勢太重,死去了。
直至死亡,她都不知道這些年照顧自己的是誰,而她的墓碑上,留下了一行字。
“我的母親。”
落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