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醫院好不好?”
“別管我,我能見你一面就沒什麼遺憾了。”
遺憾?我怎麼聽著像遺願,“喂,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想幹什麼?”
他還是用那個神態望著夜空一動不動:“沒幹什麼,想起很多事,想起從前上學的時候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最開心的。見到了你,我就沒什麼可留戀的了。”他一定要這樣子一直讓我感覺死死的嗎?真是求他了。
“噢,我也覺得那些日子最開心啊,我送你回醫院,咱們慢慢聊好不好,我可以陪你啊。”
“不要,”他冷冷地牽動嘴角,“醫院像個墳墓,回到那裡我就只有等死了。我不回去。”
“那你有沒有別的去處?”他到底在想什麼,不說死,卻又吐出了一個墳墓來。
“沒有,我說過不用你管我,你走吧。”
咬咬牙,我再次陪上笑臉:“那你要不要到我家做客,看看我住的地方?”
正熙聽了我的話,終於改變了那個死死的表情,挑了下眉,眼望向我。天哪,他長得真的好帥啊。老天為什麼不公平,要讓這個這麼完美的男人變成殘廢,而我這種平凡的人卻好好的滿街跑。難怪真應了那句話:“紅顏薄命。”哎!又是死,我今天的大腦怎麼就離不開這個字了?
打了出租,花掉了我身上剩餘的錢。我扶著正熙來到我居住的寫字樓下。“你住在這裡?”他望著高高的大樓不禁唏噓。
“你把眼睛往下看,是這裡沒錯,不過是在地下室。我這麼節儉的人就算有錢也不可能住在貴地方啊。”硬生生地吞回後半句話:何況我一點錢也沒有。我還有自尊,不會在他面前訴苦,他比我可憐多了。
扶著他欲走,可是他沒動。“正熙,你怎麼了,走累了?腿痛?”
他望著我,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定是走累了,雖然我扶著他,可是感到他還是分了很多力量在那條傷腿上,這一路走來,怎麼受得了?
拍拍我的肩膀,我笑著對他說:“來,我揹你。”他盯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然後,他背過臉去,用力地搖頭。“沒關係,我有得是勁兒,還記得嗎,我有力量一拳打破你的膽。”一把扯過他的雙臂,不由分說地背起了他。天哪,他真的好重啊,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子壓得我眼冒金星,恍然想起,我還沒有吃晚飯。我這是在幹什麼,根本背不動他,一定要打腫臉充胖子嗎?不行,已經背起來了,就不能放下,我是悠悠,一定可以堅持下來。頭腦中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夜晚,我醉倒在正熙的肩上,還吐了他一身,他不是一樣堅持著把我背到了413寢嗎?
我艱難地挪步。我可以。
他一定是感動得一塌糊塗,連話都說不出來。
短短的幾十米,我竟然走成了一個天涯,幸好,天涯也有盡頭,終於,我來到了家門外,輕輕地放下他,立刻身輕如燕,這感覺真好。
開啟門,我笑嘻嘻地說,“如果聞不慣黴味,你不要進,如果受不了潮氣,你不要進,如果……”
用行動回答我,他一把推開了房門:“如果這裡住得不是悠悠,我不會進。有了悠悠,什麼黴味,潮氣,早嚇跑了。”
他會開玩笑了,看來今天他不會再想死了,心頭緊繃的一根弦終於鬆開了,哎,累死我了。
拿盆子在公共浴室打了熱水,我一路小跑地端回我的小屋。“喂,正熙,洗腳。”他的傷腿在外面也不知凍了多久了,得趕快緩一緩。我把水盆放到他腳下,然後捲起袖子去抓他的腿。
“悠悠。”正熙急促地喚我。我抬頭看他,他又用那種複雜的目光看我,然後,別過頭,“不要,我求你了,悠悠。”
“你有毛病啊,照顧病人都是這樣的啊,你以為我願意碰你的臭腳啊,把腳搬了過來。”他好像忍受了很大的痛苦,終於把腿搬了過來。算了,他有他的男人尊嚴。原諒他這個讓我很不爽的表情。
整理完內務,回到小屋,看到金正熙竟然趴到我的床上睡著了。此時我眼中的他,沒有任何防備,坦然地睡著,讓我心中竟產生了一絲感動。看著他的睡臉,我居然連打了兩個呵欠。哎,為這個大男人,我居然讓出了床,只能睡地上,男尊女卑何時了啊。
拉過剩餘的一條被子,我沒頭沒腦地一裹,幾分鐘後就沉沉地睡去。
做了一晚上美夢,夢中我一直在大吃大喝,都是沒吃晚飯鬧的,早上醒來,滿嘴都是燒雞回甘的香味。三個月不食肉味是很痛苦的,我現在離那個狀態不遠了。
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