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懸空山。地人洞。
“夫人這幾日為何心緒不寧?是因為思念少爺嗎?”
長相標緻而亭亭玉立的侍女映雪,端著一盒子剛做好的點心到房間裡,放在茶几上,見到平時這個點早就已經入定打坐的夫人居然罕見地露出一種焦躁的微表情。
不由地,她就貼心地問了聲。
其實,這種情況也不止今天了,前面幾天,也都是如此。
“噲兒的事,的確讓人心傷。”
阮青雯微微抬頭,看了映雪一眼,也順著她的話回了一句。
實際上,她焦躁的根源壓根就不是鍾噲。
當初大家都說她是鍾舒陽的妻子轉世,嫁過來之後,鍾噲也的確是以母親之禮待她。
久而久之,彼此之間雖無直接的血緣關係,但也自然地產生了一些親情。只是這種親情終究有限。
畢竟,鍾噲並非如今的阮青雯所生。
阮青雯固然也會因為親情而感到傷心,但這種傷心,終究有個度,不至於讓她日日傷懷。
真正令她焦躁的,其實是另外一人。
說來也可笑,她心中所想的另外一人,其實是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是一個在夢中才能見到的人。
那個人,帶給了她很多很特別的感覺。
這些感覺,也都是她在自己的丈夫鍾舒陽身上未曾感受過的。
起先的時候,她對這些感覺還有些警惕和微排斥。可自接受一次之後,那些感覺就像是毒癮一樣,讓她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所以,這幾日,她根本無心打坐,只想進入夢中,再與那個有趣的男人遊山玩水,經歷各種有趣的事情。
然而,她越是想在夢裡見到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就偏偏不出現。
一天天的過去,她越見不到他,心情也就愈加起伏不定,焦躁不安。
“興許,少爺也沒事呢,指不定下一次傳送陣開啟,他還能回來給我們一個驚喜呢。”映雪安慰著她。
月行計劃的回程陣法,第一次是2個月啟動,第二次是6個月啟動。
在以前也出現過這種例子,有人在第一次回程陣法啟動的時候沒有回來,但是第二次回來了。
雖然這種例子非常少,但也真是出現過的真例項子。
“但願吧。”阮青雯複雜一笑,心中真正所想之事卻無法跟映雪訴說。
“夫人,剛做好的糕點,吃一點吧。”
“沒什麼胃口,先放著吧。”
阮青雯垂著頭,沉吟了好一會兒,忽然對映雪問道:“映雪,你知道崑崙一脈有姓蓋的人麼?比如叫【蓋倫】的人?”
在夢裡,那個有趣的男人說他的名字叫【蓋倫】。
“蓋倫?真的是姓蓋(gai)嗎,不是姓蓋()?”映雪奇怪道。
百家姓裡,倒是有這個字,只不過不是念(gai)四聲,而是念()三聲。
“不是的,是蓋(gai)。”阮青雯很認真地糾正。
侍女映雪笑了起來,“夫人呀,我看你倒像是魔怔了,天域一共就五個姓氏,秦白趙阮,再加老爺的鐘姓,而且鍾姓是最少的。一般人都只認為天域只有秦白趙阮。
崑崙一脈,大家都知道只有秦趙兩脈,怎麼可能還有第三脈呢?姓蓋的人就更加不可能有了。”
“原來真的沒有。”阮青雯有點失神有點失落地輕語喃喃。
原來真的只是夢……
夢裡一切的美好,醒來之後,就都沒有了。
“老爺出關了嗎?”
“沒呢,老爺這幾日安排了一些人下凡了,但是老爺一直在閉關室沒出來過。”映雪答道。
鍾舒陽雖然是阮青雯的丈夫,但老夫少妻,本就存在很大的代溝和隔閡。
鍾舒陽儘管對她相敬如賓,可她需要的,並不是那種相敬如賓。
天域的女子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嫁完了之後,都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大家都是一心向道,對於感情的經營也就相對顯得簡略了一些。
說白了,就是她們這些女子,都沒談過戀愛,也根本不知道戀愛是什麼。
都是隻在出嫁前,學過出嫁從夫,三從四德之類的人妻本份。
而前幾日,在夢裡邂逅的那個神秘男人蓋倫,他給阮青雯帶來的感覺,便就是那種談戀愛的感覺。
因此,初嘗此果的她,又怎麼可能輕易忘得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