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的手指,輕聲笑道:
“玉虛道長常給我說些天地方圓的事情,說萬事萬物都有前因,我總嫌煩。不過現在想來,我確實該問問他,若是你我見面,會發生什麼吧。”
李花兒愣怔地想了想,也笑了出來。
這一笑,倒像是將山間的悶溼之氣,笑散了一樣。
“本就不會發生什麼的,”她笑道,“我還是更期待,將來會發生什麼。”
她意有所值。
關三小姐再次安靜了片刻,笑嘆一聲:“是我誤了,李掌櫃想得比我通透。”
李花兒很明白她的心情,又怕再多糾結些這樣玄虛的事情,讓二人轉了心性,便丟開這話,問她:“東西已經給了三小姐,那我是否可以靜候佳音了?”
關三小姐聲音終於恢復了之前的爽朗:“是,不過撲賣大會的事情,我就管不到了。”
李花兒看著車簾,應聲道:“三小姐放心。”
關三小姐又頓了一下。
“爹爹特別喜歡在京城西面的一家叫四海的茶莊品茶,”她道,“每月逢望朔二日,都要去吃茶的。”
“祖父這兩年,更覺健碩了,我離京的前兩日,他還和小輩兒們騎馬涉獵呢。”
“祖母如今操心著我和姐姐的婚事,”關三小姐說到這兒,有些調皮了,“所以我藉機跑出來,也算尋個清淨,真是的,為什麼人長大了非要成親呢?”
“不過大哥去年的時候成親了,嫂子是個大方疏朗,如今和三嬸孃管著家中的事情。兩個月前,嫂子還有了身孕。”
關三小姐慢條斯理地說著關家人的事情。
李花兒安靜地聽著。
聽著那些今後註定要被藏在自己心中,只能默默地祝福著的人的事情。
心中已安。
待關三小姐說完,李花兒對著車窗,感激道:“如此,甚好。”
關三小姐“嗯”了一聲,道:“其實等你來到京城的時候,也是能看見的。”
李花兒一笑:“我不過是個尋常商賈而已。”
關三小姐微愣,忽然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你們吳縣令的軼事吧?”
李花兒愣了一下:“什麼軼事?”
關三小姐笑著搖頭:“我說了就沒趣了。”
更調皮了。
李花兒很好奇,卻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後退三步,對著車廂施了一禮,道:“時候已經不早了,小女要先回去了,不然就趕不上渡船了。”
關三小姐有種長亭別友的失落。
“是,李掌櫃慢走。”她悶悶地說道。
李花兒轉身便要下山去。
而她還沒走出兩步,車內的關三小姐又叫了她一聲:“李掌櫃。”
李花兒停下腳步,卻沒回頭。
只聽後面的車廂內,傳來一陣響動,顯然是車內的人已經下車了。
而後,關三小姐對著她的背影,蹲身施禮:“小女謝過李掌櫃守諾之行。”
李花兒並不看她,只是回身回禮。
“小女,也要謝關三小姐所為之事。”
禮畢,轉身下山。
及至最後,兩個人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而直到今天,她與前世的那些牽連,就在這對拜一謝中,有了結局。
從今天起,李花兒就只是李花兒了。
……
關三小姐握著那捲東西,看著李花兒的背影,呆呆地站了很久。
侍衛們都沒有動,只有那個侍婢走過來,低聲道:“三小姐,太陽西斜了,咱們也該下山了。”
關三小姐終於回過神來,點頭道:“是,我們該回京了。”
侍婢愣了愣,不是說要還要去撲賣大會嗎?
況且還有關舒鴻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大小姐那裡,還沒尋出反叛呢。”
關三小姐搖搖頭:“有她在,姐姐不會有事的。而我……”
她站在原地,眺望著侍婢不知道的方向,輕聲道:“該見的人已經見過了,不敢再有遺憾了。”
侍婢聽不懂她的話,只是奇怪道:“三小姐,這個李掌櫃真的如此厲害嗎?怎麼你那麼相信她?”
關三小姐看向她,問道:“耘奴我問你,若你身份尊貴,坐擁榮華,一朝盡散,心懷仇恨成了農婦,你會如何報仇?又能不能對人還存幾分善念?又能不能守住曾經的承諾?”
侍婢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