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多,卻無一人敢面露不滿之色。
看這架勢,竟然不像敲山震虎,倒像是……真個要抓什麼人或者尋什麼東西一樣呢。
李花兒心中又有了懷疑,就也同意了張氏的話。
“沒想到竟然這樣嚴格呢。”李花兒一邊思量一邊道,“看這樣子,爹吃飯的時候只怕都沒有了呢。”
正說著,忽而就看見三個軍士剛和人換了班,往岸邊的帳篷處去。
李花兒看過去,正好看見其中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留了兩撇小鬍子的軍士。
李花兒因著常去城門,所以見過這個人,知道他姓方,叫方山,是李大手下的一個人。
她有了主意,忙叫道:“方大哥。”
方山本來正和同袍們說話,聽見她叫,這才看見她們,忙過來抱拳禮道:“嫂夫人,花兒妹子,你們來找李頭的?”
張氏抱著食盒,道:“想送些吃的,不過現在看……”
方山撓撓頭,為難地看了渡口的方向道:“確實難,我們還能換個班,李頭只怕一時半會都離不開呢。”
李花兒自張氏懷中將食盒拿過來,遞給方山笑道:“所以,想拜託方大哥把這個送進去,給我爹吧。”
方山見狀,忙過食盒,笑道:“這個好辦。”
張氏和李花兒連忙道了聲謝。
此時,恰好有人叫方山,他就拎著食盒,給她們道聲別,便跑了過去。
張氏面上帶著憂色,又向著渡口上李大的身影看了一眼,這才和李花兒道:“我們走吧。”
李花兒見張氏面上如此,拉著她的手,關切道:“娘是怎麼了?”
張氏嘆氣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擔心。”
說著,她問李花兒:“花兒你說,別是南面真個有水匪跑到了咱們這兒吧?”
李花兒知道張氏的意思,是怕真有賊匪前來,李大出了危險。
雖然因為這渡口的情勢,李花兒也有此擔心,但她還是安慰張氏道:“現在看,只是檢查那些商船罷了,您也知道的,這渡口之上多是咱們村子和附近村子的船家,知根知底的,不會有事的。”
張氏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
待母女二人回了家,李果兒、李錦兒已經起了床,吃好了飯,並收拾利索了。
如今雖然已是暮春時候,開始入夏了,但因為李錦兒如今身子虛弱,又是有孝的人所以穿的是李花兒的棉布的素色夾襖,並一條半舊的藍色裙子。
她身量本來比李花兒稍微高一點兒,但是因為現在瘦得太厲害了,所以就算穿著李花兒衣服,竟然也有些晃盪的感覺。
不過好歹洗乾淨了臉,又沒有那麼悽苦了,所以顯得多了點兒精氣神。
李花兒見狀,略微安了心:“收拾好了,我們就去縣裡尋營生吧。”
……
雖然昨天有李大的威脅之語在,但李花兒不敢大意,還是背了弓箭與袖箭,才帶著李錦兒和李大貴去了縣城。
如今事情雖然暫且有了結局,但因為南面在打仗剿匪,所以這城門上的守衛依舊和之前一樣嚴格。
待李花兒等人進了城,就直接奔著仁心醫館去了。
此時醫館正堂內無人,王大夫坐在櫃檯後面,依舊是搖頭晃腦地看著醫書。
“王大夫萬安。”李花兒一進門,就對著王大夫笑道。
王大夫的眼睛自醫書上抬了起來,看著他們,眼睛落在了李大貴的額頭上。
“這是受傷了,要醫治?”
李花兒笑道:“看看傷,還要尋章大夫,有事情說。”
王大夫對李大貴招招手。
李大貴猶猶豫豫地走了過去。
王大夫顯然嫌棄他動作太慢了,待他走近些,就扯了過來。
李大貴嚇了一跳。
王大夫也不理,將他額上包著的布掀開來看了看。
“這不是沒事兒了嗎?”王大夫說著,聞了聞那藥膏的味道,道,“用的藥不錯,是軍中的金瘡藥吧?”
李花兒奉承了一句:“是,王大夫果然厲害。只是這個將來,會留疤嗎?”
王大夫皺了眉頭:“不留疤?那卻難,你還是去問問章老先生吧。”
……
李花兒道了聲謝,帶著李錦兒和李大貴,就進了後院。
一進去,就看見柳喜福正一邊搗藥,一邊搖頭晃腦地揹著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