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在清水河,卻又以李花兒的身份,重生在了這個時候。
而她卻忘了這些事情。
……
前世的那些事情明明白白地被記起,今生的事情卻又樁樁件件都在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比如沈珩沒有被流放過——這個時候,他應該和姐姐有了個女兒。
溫奴公主也絕沒有來過平水州。
不一樣,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齊夥計見她這個樣子,更擔心了
他不住口地埋怨自己:“都是舊黃曆了,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你別害怕。”
李花兒依舊扶著樹,愣怔了很久,表情卻越來越平靜了。
“我沒事兒了。”李花兒的眼睛不知道看著什麼方向,語氣異常平靜。
齊夥計依舊不放心。
“也是我不好,不該給你講這些血淋淋的。”他自責道。
李花兒收回了眼神,看向齊夥計,淺笑,臉上還掛著淚。
“是呀,是挺怕人的。”
賑災的欽差,朝廷的御史,就這麼死了。
隨行一行人,也都死了。
行李驛站都被一把火燒了,片紙未留。
能不怕人嗎?
齊夥計忙安慰道:“那是荒年的年景,咱們這兒鬧了山匪才會如此的,後來賊都伏誅了,再就沒出過這類事情了。”
“是,但願以後,都別再出這樣的事情了。”李花兒認真地說,擦掉了臉上最後的淚。
殺御史欽差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關家人滅門過一次,也就夠了。
她重生在此,本以為只是為了前世的一個承諾。
而現在她知道,並不僅僅是一個承諾。
突然尋回了記憶,使得她真的很想到京城去。
她想念祖父祖母、想念父親、想念三叔、想念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
可是……
她的眼前,浮現出了李果兒和張氏的模樣。
她也不可能丟下她們。
這兩個人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僅僅是承諾了。
在她身子不好的時候,這兩個人沒有拋棄她。
如今她恢復了記憶,怎麼可能拋棄她們,只顧著自己?
她不能把她們捲入那京城的未知中,所以必須要先安頓好她們。
她不擔心時間來不及。
前世遇見李花兒的時候,李花兒已經十八歲了。
她還有起碼三年的時間,來安置好李果兒和張氏。
而且現在,她做得還算不錯。
之前想不起來的時候,她內心總是帶著種種的不安,而如今想起來了,她反而平靜了。
怕的只是未知,既然都知道了,就好了。
她會護好李花兒家人,也會護好自己的家人。
她是關家的小姐,同樣也是李花兒。
至於為什麼如今的一些事情與以往不同了。
李花兒深吸了一口氣。
總也會知道的。
而如今,她就是李花兒。
李花兒要做的事情嘛,自然是先解決掉那個錢掌櫃。
“時候不早了。,”李花兒重新抱好那截木頭,展顏笑著。
“我們快回去吧,還要忙著做枕頭呢。”她道。
齊夥計看著李花兒,頗為驚詫,而後忙點點頭。
這李大姑娘,怕得突然,好得……也真快呀。
……
眾人一路下了山。
因為耽誤了些時候,這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候了。
田間田邊,大家或蹲、或坐、或站,捧著或木或陶或瓷的碗,正吃飯呢。
李果兒早就與那蓋房子的工匠混熟了。
此時她正站在那兒,張羅著給那些工匠倒水喝。
工匠們也很喜歡這個小丫頭,更知道如今這活計,都是這姐妹二人給的,所以還給李果兒分了一碗飯。
看見李花兒回來了,李果兒提著大壺笑道:“姐姐!”
待她看清李花兒抱了一截木頭,好奇道:“姐姐,你抱著這個做什麼?”
李花兒淺笑:“做枕頭呀。”
說著,又將對齊夥計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李果兒笑得打跌。
“真有意思,姐姐給我也做一個吧。”
李花兒點點頭:“好呀,等做好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