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半空。
前一刻,伶舟月力挫李無邪,身姿颯然如劍,談笑間灰飛煙滅,扶正了宗秩山的雄姿。
下一刻,她卻盤膝坐在長老飛石上,孥著紅唇,擰起劍眉,一副寶寶很不開心的樣子。
銀月真人問:
“你怎麼了?”
伶舟月擰眉看著下方山腳,不爽道:
“是誰給今年的絕壁層弄上了絕靈禁制?以前不是拿猴子、蟒蛇和滾石之類的當關卡嗎?”
銀月真人道:
“這是考慮兩人一起爬山可能會合作取巧,於是增加了三關的難度,我記得長老會議上,薄雲子提出這項提案時,你也點頭同意了啊?”
“啊這……”
伶舟月兩眼一懵,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
銀月真人給她手中的酒壺塞上塞子,強行送回她的懷裡。
“少喝點酒。”
伶舟月忍著沒喝,繼續看二人承劍。
既然三關難度加大,也只能希望二人多合作,別在第一關就耗盡了力氣。
結果承劍一開始,她又皺起眉頭,直覺頭大。
好傢伙!
你倆不合作就算了,還搞起了競爭!
她扶額欲淚,氣的直罵二人:
“你們倆是師徒,不是師兄妹,競爭個鬼啊!”
一旁,銀月真人卻徐徐嘆道:
“有時候競爭也是一種合作。”
……
絕壁層。
濃雲懸在頭頂,清霧飄散身邊。周圍鴉雀無聲,偶爾才聽到窸窸窣窣和碎石滾落的聲音。
初顏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一邊揮劍如雨,施展縫衣針劍法,以劍法破解禁制的細節。
一邊解在開禁制的瞬間,以垂直於峭壁的姿勢快速踏出一步,再繼續揮劍解前面的禁制。
而身後已經解開的禁制,又迅速恢復了原樣。
蕭然本想跟在後面撿漏爬山,在快過關時施展凡人級的共鳴步法,踩著她肩膀實現反超。
就算萬一失敗了,給小妮子揉揉身子,事後給點靈石作補償,也不算太虧。
可能是此計劃太過無恥,他猛然發現,峭壁上的禁制竟是解開後馬上能自我復原的型別。
其恢復的時間設定恰到好處,只夠一人解開後前行一步便迅速復原。
當然,他也可以強行跟上去。
只要和初顏保持負距離就行。
但為人師表,首要避免衝徒!
男女有別,長幼有序,連師尊給他傳功時,都要費力的施展高階霧法,以聖光蔽體,最後實在是體力不支,才赤身癱倒在他懷裡,讓他有所成長……
如今,他自己也為人師表,自然也要發揚師尊的高尚品德,要與徒弟保持距離。
也不說非要多遠的距離吧,起碼不能是負的,否則真是應了初顏當初的那句話——
讓孩子活在沒有父親陪伴、備受欺凌的環境中。
這樣想著,蕭然還是老老實實的伸手爬山。
他本可以施展凡人級共鳴身法,不消耗靈氣就能上去,但不消耗靈氣,卻極消耗體力,昨晚就是明證。
他已經疲憊不堪,可不能在第一關就倒了。
爬山,還是可以的。
透過共鳴神識,他能精確的找出一條最佳的省力路線。
偶爾遇到此路不通的情況,指尖一震,劃出幾道可以精妙借力的刻痕,腳尖抵著刻痕,徐徐向上爬去。
就這樣,蕭然宛如壁虎一般,貼著峭壁,走出一道彎彎曲曲、歪歪斜斜的路徑。
初顏正一步一個腳印,垂直的直線向上走。
扭頭看了眼蕭然,發現他竟是歪斜著爬的,宛如奇行種幽冥一般,姿勢很詭異。
本來還想嘲笑他幾句,結果一轉眼,蕭然就爬遠了,很快消失在茫茫的迷霧中。
她不但看不見蕭然,神識也被周圍絕靈禁制所限,無法感知到蕭然的具體位置。
四周霧氣氤氳,迷迷茫茫,除了峭壁什麼看不見。
鴉雀無聲,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忽然有些害怕了。
這才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的有些依賴這傢伙了。
蕭然在身邊時,她比現在安心多了,蕭然一走她就慌亂的不行,心裡空落落的。
難道,這就是師尊的可靠感麼,像師祖對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