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的姑娘撒?”
他說:“桐木寨的哩。”
有人又笑:“是你小舅子的女兒蔥花吧,你們莫不是要搞扁擔親?”
有人點頭:“劉小哈娶蔥花,哈人有哈福。”
有人搖頭:“翠花嫁個哈卵,造的麼子孽?”
整個寨子亂哄哄的。
劉翠花急得直掉淚,後來她把小視窗一關,第一次跺著樓板跟孃老子說話。
劉翠花說:“哼哼,翠花有相好的,翠花不想嫁給那個哈卵。”
孃老子哼哼說:“我們是孃老子,你跟誰好,孃老子說了算!”
第四章 吃騷狗(4)
劉翠花跺腳說:“那個小哈卵呀,我坐著他沒有我高,我站起來他齊我的腰,你們要是再逼我,我就去死!”
也許是樓板上的灰塵掉進了眼睛裡,劉富貴揉著眼睛扯起脖子吼:“那你去死好了!老子操你媽的,你在上頭跺哪門子腳?要死,你跟老子死到外頭去!”
劉翠花跺著樓板,嗚嗚地哭,就跟孃老子死了似的。
劉富貴氣不過,就鑽進被窩裡頭,操起傢伙狠狠地幹劉翠花的媽。
劉富貴不怕女兒尋死覓活,就怕女兒跟人家跑了。
跟女兒相好的是個讀書人。
劉富貴和老伴沒少在女兒的耳朵邊說風涼話,說什麼“百無一用是書生”,“只見鼎罐煮苕棒,不見鼎罐煮文章”,但是,女兒半句都沒聽進去。
讀書人要回來過年了,劉富貴要婆娘把女兒看緊點。
天寒地凍的,劉富貴到老虎衝裡燒炭。
也許是把長舌婦帶到新窯子裡幹那事,得罪了土地公,一窯子柴燒了兩天兩夜還是一堆柴棍子,夜裡下起了大雪,好好的炭窯子被雪一壓,垮掉了。
吃晌午的時候,雪下得很猛。
劉富貴琢磨著,讀書人不會來了,就把上三樓的梯子收起來,然後帶著婆娘去整炭窯子。兩口子一直忙到天黑了,才回來。
婆娘生火煮油茶,架上大砂鍋,用茶油把一小把糯米炒得香噴噴的,這才從茶桶裡抓了一大把黑乎乎的茶葉扔進鍋裡,然後往鍋裡倒三瓢水,放入苕片,水滾沸了,香噴噴的黑乎乎的苕片油茶也就煮好了。這種黑乎乎的茶葉是用早春的嫩芽做的。
阿妹採茶上高坡,
想那情郎妹的哥;
手把茶葉想起你,
想你想得淚滿坡。
早春的時候,寨子裡的姑娘們一大早就揹著揹簍到山坡上唱著山歌採摘樹梢上帶著露水的嫩芽,回來把嫩芽蒸熟了,然後放進一個密不透風的茶桶裡放著,年歲越久,茶葉越好。姑娘的歌聲似乎也在某個帶露的清晨融入茶葉裡了,餘味無窮。侗家寨子裡的人愛喝各式各樣的油茶,也愛用各式各樣的油茶招待客人,客人要是進了寨子,一碗碗香噴噴的黑油茶端上來,油茶越黑,情意越濃。
劉富貴和婆娘喝了三海碗苕片油茶就上床睡覺了,睡得很死。結果還是讓劉麻子他們吵醒了。劉富貴沒想到這個讀書人吃了豹子膽,竟然半夜爬到閨女的房裡頭去了。
在劉麻子的喊叫聲中,劉富貴起來了,磨磨蹭蹭地穿著衣服,也不亮燈點火。
劉富貴哈欠連天地罵道:“劉麻子你這條瘋狗別亂咬人,我閨女的房裡哪來的男人,你要是故意壞我家的名聲,看我不下了你的*下酒。”
劉麻子說:“劉富貴你別發火噠,等下有*了給你下酒就是了,快點起來開門噠。”
門栓一響,劉麻子帶著一夥人衝進來,飛快地爬上了三樓的梯子。
劉富貴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頭,上去了。
劉翠花的房間沒有門栓。前面說過了,黃花閨女的房間都沒有門栓,她們的門栓讓母親孃家的人拿走了。姑娘十三歲生日的那天,孃家來人開小視窗,順便把她們的門栓也拔掉了。這是一種風俗。姑娘一般十三歲來的桃花汛,桃花汛一來,就意味著麥子成熟了,拔了門栓,就意味著姑娘可以隨時嫁人了。
劉麻子輕輕一推,劉翠花的門就開了。
劉麻子提著鋼叉,衝了進去。
身後的燈籠火把,把房間照得亮堂堂的。
劉翠花裹著一床棉被往床裡邊退縮,驚恐萬分地問:“麻子叔,你,你這是搞麼子?”
第四章 吃騷狗(5)
劉麻子並沒有理會劉翠花,對著床底下唰唰唰地,就是幾鋼叉。
然而,床底下沒有想象中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