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一聲嘹亮卻又柔和的葉哨聲傳進他的耳朵裡,使他的心裡頓時一震,手裡的攻勢不由緩了一緩。柔美的哨音如絲如縷,不斷傳來,一種平和的力量緩緩傳進了他心中。
戰羽臉上的神情漸漸放鬆,眼裡的紅光漸漸消退,刀上的刀芒也漸漸消失,心裡那股悲憤之氣有如潮水一般從心靈裡退開,充盈全身的有如狂濤一般的殺氣,也在慢慢消退平息。在哨音的催發之下,心裡漸漸變得清靜澄明,麒麟決的奧妙,也一一在眼前展現出來。
他腦際靈光一閃,手中的長刀再度揚起,反手劈出一刀。這一刀輕盈飄逸,無聲無息,似有非有,似無非無,再也看不出先前那種凌厲霸道的氣勢,也看不到那種血紅的刀氣,但是,那綿綿不絕的刀意就象瀉在地上的水銀一樣,尋隙探縫,無處不在,無處不有。
哨音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但是他的心神已經完全沉浸在武技的奧妙之中。他終於窺到了麒麟決的精髓,突破了目前的界限,進入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
戰羽清嘯一聲,手中的長刀上下翻騰,左劈右砍,無形刀氣一波一波地快速向四周擴散蔓延。波動所到之處,花樹無不應聲折斷,枝葉紛飛,塵沙飛揚,凡是接觸到刀氣波動的物體,無不化為一團粉末,然後消失在空間之中。
最後,戰羽緩緩掃出一刀,然後抱元凝神,收刀卓立,就象一座石雕屹立谷中,一動不動。
山谷中出現了死寂一般的沉靜。
“嘩啦。”、“嘩啦”,山谷裡響起兩聲巨響,兩棵合抱的大樹突然轟然倒下,它們已被攔腰切成兩截。
阿九從遠處慢慢踱過來,負手站在他身後,戰羽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她,眼裡是綿綿柔情:“謝謝,如果不是你用內力平和我的心境,恐怕我已墮入魔道。”
阿九忽視了他眼中的溫柔,只問一句,“你看到了什麼?”
她話中的冰冷讓他一抖,他垂下頭,深呼一口氣,重新抬頭正視她,卻發現她那的神色已然變了,恢復了平常的淡漠,清清的視線掃過來,似把他的心魂懾走……
“我眼中只能看到你!”戰羽勉強撫平內心深處的顫抖,明知她不可能知道他看到什麼,可是依舊覺得她的眼,刺穿了他的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一把摟過她,嘴角逸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手臂一使力,把她錮得更牢,如此靠近的距離間,他們呼吸可測,陽光在他英俊的臉龐上形成一圈柔和光芒,那雙黑眸默默的看著阿九,那膠著的目光裡彷彿有著什麼,定定盯住她的瞳,像要尋找某個東西似地專注不已,“相信我!”
“是嗎?”阿九在夏日裡都是沁涼的指尖,伴著一陣涼爽的香,推開了他的臉,“男人在衝動時才會說實話,不過你卻是個另類。”
阿九從他懷裡抽身而出,只淡淡掃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眼看阿九纖秀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戰羽才將視線收回,從懷中摸出一副畫卷,緩緩展開,畫卷上精細的手筆描繪出一個絕美的白衣“男子”,“他”在笑著,宛如月光般的笑容,眼眸中的盈盈的笑意,流動著柔和的光輝,那是一種自心底而出的笑,清澈而豔麗,讓他無法將視線移開。
他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撫摸過畫像上的她,撫摸過那個曾經真實存在而他卻從來沒有見過的笑顏……
阿九,無論你是誰,我絕不放開你……
日落黃昏。
一抹腥紅的殘霞舔著峰巒,吻著峰巖上的多情的翠綠。
三個人影兀立在谷崖前,默默地仰望著山峰。
畫翠峰並不遠,點將臺在城西北,而畫翠峰在城西南,恰好穿城而過。對於江湖人士而言,荊州城並不大。
邵正龍傷重不能上路,邵瑩卻吵著一定要跟著,兩人誰也沒辦法說服她不要去,只好要她跟著。不多時,就來到了畫翠峰的腳下。
畫翠峰不高,山路也並不崎嶇,都鋪了方條的青石。拾級而上,不多會子,就走了一半。遙遙望見山頂綠樹掩映中,有一座小亭子。邵瑩道:“你們累不累?不如到那亭子上歇一會子吧。”
戰羽和阿九都在想各自的心事,所以默默無聲。只剩邵瑩在一旁說笑。
“段公子,你為何來參加武林大會?難道你也對那森羅感興趣?聽說森羅是武林第一魔女呢!”邵瑩一邊捶著有些痠軟的腿,一邊嬌笑著說道。
阿九勾了勾唇,沒有答話,倒是戰羽饒有興趣的喃喃道,“第一魔女?就是不知道她是美若天仙呢?還是貌若無鹽?”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