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極深處,而那顆在兩日前易主屬他白玉瓷瓶,則是靜靜的擱躺在他的掌心裡幽幽燦亮,宛如一輪初窺的皓月。
這幾日來,他一直都記著在燭火光輝下那張絕世的容顏,在那日之前,他能擁有關於她的記憶並不多,很少與她見面,通常都是她身邊身手神鬼莫辯的手下來回傳話。
從第一次見她就被她深深震撼,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那樣出眾,世間萬物似乎都圍繞著她旋轉,冷!實在冰冷至極,可那冰冷卻有種奇異的魅力吸引著所有人。失蹤一年的她,身上多添了份他意想不到的嫵媚,雙眼活靈得會說話似的。可氣質卻更加冷冽……
他更記得,她身上淡雅的冷香和粉嫩的唇瓣……看著手中的瓷瓶,腦海裡全是她……全是她……
站在宮頂上,一直在為慕容風鐸觀望著四周狀況的貼身侍中離蕭,在收到下頭的人來報後,悄聲地走至他的身後打斷他的沉思。
“又來催了?”慕容風鐸頭也不回,只是低首看著手中綻放著幽光的白玉瓶。
“司禮太常、博士祭酒,太史今、園邑令都已在宮外候著”。離蕭制式地報上那些時辰未到,就已提早來到宮外等著的官員名稱。
慕容風鐸的劍眉緩緩朝眉心靠攏,“國子監也到了嗎?”派了這麼多人來,想必國子監一定在來太極宮前,已經先到他母后那邊走過一趟。
“都到了。”眼看風大,離蕭站在他的身邊為他阻擋強風。“國子監已迎來太后的懿旨,望皇上早日封后。”
封后?慕容風鐸冷笑,一群只知道爭權奪利計程車族!
經過宮廷鬥爭的洗禮,這二十四年來,他已明白了也習慣了什麼叫承擔。可是他真的不甘,帝王無情?真的無情嗎……若是真的,為什麼心會這樣酸澀呢?
他是一國之君,他不該有自己。因此,心中若有不平,壓下來;若有微辭,壓下來;若有夢想,壓下來;若有弘願,壓下來,把在皇帝身分之外的一切都給壓下來,將它們都緊緊地關在他心頭的最深處。真的如她所說,走上這一步,就意味著除了這個位子,其餘的都要毫不留情的捨棄?
但壓抑久了,那便成了一種深刻至骨的承擔,同時也是一道道緊縛著他令他動彈不得的枷鎖,只是這道枷鎖,他藏得太深太好,以致沒人看得出來也無法看透。
在他人的眼裡,他們只看見一個“賢明”的君主,一個溫文爾雅的“仁君”。
慕容風鐸握緊了手中的白玉瓶,轉首淡看站立在他身旁為他遮擋西風的離蕭。
無論何時何地,身為護主侍中總是安靜的站立在他的身後,戒慎地保護著他的周全,並是個對他推心置腹、全盤信任的臣子友人。
或許就是因為惜才,又或許是他自小深居東內沒個知心人可說話的緣故,他與離蕭,甚至比那些遠住在宮外的堂弟們都還來得親近,在下意識裡,他早已把離蕭當成親人來看待。
“立後?立後?是不是立誰都可以?”他搖頭苦笑。
“皇上需要一個出身高貴的女子來統領後宮,需要一個子嗣來堅固王權。”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慕容風鐸身後傳來,他沒有回頭,這個人離蕭不會阻攔,事實上也無法阻攔。
“她讓你來勸我立後?”慕容風鐸抬眼看著走到他身邊的雲翳。
“九少只讓我帶給皇上一句話。”雲翳看著他手中的瓷瓶,眼中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微光。
“什麼話?她……她為什麼不來了呢?”他低聲呢喃著。
雲翳看著眼前已經有些喪失了鬥志的年輕帝王,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憐憫,愛上了那個女人的人都是悲哀的……
“九少說,先下手為強……”話音一落,人已不見。
慕容風鐸緊閉著雙目,先下手為強,先下手為強!她永遠都是那麼理智,一針見血。他們之間也只有互相需求的利益。
太和殿上,荊國的年輕帝王一身金盤龍紋樣的冕服,坐在龍頭御座上。陽光從殿門口透進來,照在他腳下,漆黑的眼睛掃過那群向他俯首叩拜的臣子。
“眾卿家平身吧。”沙啞的一如既往的象粗礪的砂石摩擦的聲音傳遍大殿。
“皇上,臣有本啟奏。”
“准奏!”
“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後,臣請皇上,為了我荊國的江山社稷,早日立後。”丞相衛延譽手中持著狹長的象牙笏板,代四大士族說出了他們最想說的話。
“眾位卿家覺得呢?”
“臣等皆贊同衛丞相所說,皇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