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鐵鏈狂響,血魔徹底發了狂,“你連魔都騙!!!你不是人!”
謝一絕腳步一頓,似乎想起來什麼。
他轉過身,割開了自己的手腕,血液湧出,將快要“氣炸了”的血魔重新糅合在一起。
“差點忘了,你們血族要是徹底沒了血,是不是就能再度重生了?”
血魔臉上的猙獰一下子變成了絕望,整個人都迅速灰敗下來。
他確實想過,但血族秘術,若是施展,一身法術功力十不存一,在魔界,沒了法術功力的廢人任誰都能隨意欺辱,還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他剛剛寧可拿那些密辛訊息換一線生機,但碗摔碎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要不管不顧地拋下這身血肉,只要能逃出這個修士的手裡。
但現在,謝一絕用一滴血吊住了他的命。
自此,就是真正的求死不能了。
謝一絕折磨完了血魔,走出洞府。
門口站著眼巴巴望著的無言。
他又來送延壽丹了。
謝一絕照例收下,吃糖豆似地,隨手往嘴裡丟。
山鬼站在一旁,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大師兄,你遇見魔了?”
無言大驚失色,“魔!什麼魔!”
山鬼解釋道,“魔乃天下至暗,生性殘暴,作惡多端,萬年前被三大派聯手,犧牲了無數修仙門人才將整個魔界鎮壓在無極山下,那時我尚且年幼,只聞過魔的氣味,現在這世道,真正見過魔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了。”
“然而萬年來,無極山的封印漸弱,想來,魔族就要重現於世。”
說到這裡,山鬼又看了眼謝一絕。
他雖然被派來守護謝一絕,但他始終不太看的透這個大師兄。
“或者是,他們已經來了?”
山鬼的試探,謝一絕當然看得出,他也大大方方承認,“是,我昨天回來的路上撿到一隻魔。”
話音剛落,燒不盡當即出鞘,無言如臨大敵。
“大師兄,那魔可有傷你?”
謝一絕繼續吃豆子,表情悠哉,“放心,應該是他逃出封印的時候受了重傷,現下已經被我鎖住了。”
“不殺了嗎?”無言心下奇怪,轉念又覺得合理,“一定是大師兄宅心仁厚,太過善良,連魔都不忍心殺!沒事,這種事交給我來即可,我願作大師兄的劍!”
謝一絕扔豆子的動作一滯,差點沒吃到嘴裡。
他也沒否認。
但要是裡面那個血魔聽了無言這話,估計都能氣哭了。
宅心仁厚?
太過善良??
連魔都不忍殺???
他倒不如直接死了。
而旁邊的山鬼聽到這裡也是一頓,看向無言的目光晦暗不明。
無言雖然曾經是人,但現在算起來當屬劍靈,一個劍靈對人說,他願意做他的劍,這和道侶之間的求愛又有何異?
可能無言年幼尚不知曉,那謝一絕呢?
山鬼心裡到底還是偏私那從小陪在自己身邊的無言的,對無言來說,謝一絕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大哥說過,全屬性靈根的人,每一個都很厲害,但每一個都活不長久,他們自出世的那一刻就意味著“腥風血雨”,“不得善終”……
而跟著這樣的主人,無言很可能會劍斷靈消。
“咳咳,大師兄做事一定有他的緣由,你不要多問。”山鬼打斷了無言的話,接茬道。
謝一絕當然看得清山鬼藏在其中的關心和忌憚,但他一點都不意外。
人都有私心,他也有。
風吹過,日出東方,太陽把整個無爭峰照得通透,衣衫上暖洋洋的。
他的私心迎著光走來。
唐夢落定在眼前,此刻的他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道袍,衣袖領口鑲著金邊,那是長老院的標準裝束,代表著秉公執法。
“大師兄。”唐夢朝謝一絕行了一禮,態度恭敬,形容冷淡。
旁邊的無言都奇怪了,皺著眉頭,小聲嘀咕,“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尊敬了?居然會喊大師兄,以前不還你啊你啊的嗎?”
謝一絕聽進了耳朵。
他自然知道,唐夢為何改了稱呼。
大抵是因為那晚床上自己讓他喚了名字,可後來自己又說錯了話。
唐夢這估計是在賭氣,又或者只是藉此和自己劃清界限。
不管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