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約會,你就帶男主來打拳?】
【不對哦。】
謝一絕笑眯眯地朝喻書文舉手,“加油!”
【是,捱打。】
喻書文朝謝一絕點點頭,轉過身,深呼吸一口氣,他已經戴好了拳套,看著面前的拳王認真道,“還沒有請教,您叫什麼名字?”
回答他的是沒有任何花哨的,迎面一拳。
喻書文用最快的速度將雙臂攔在自己面前,可砸過來的彷彿是一座大山,重壓之下,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腦子裡一下子混沌起來,眼前出現了無數個謝一絕的重影。
耳朵一下子“嗡”了起來。
他晃了晃腦袋,爬了起來,卻感覺到鼻子裡湧出一股熱流,下意識想用手去摸,想起自己戴著的是價值不菲的拳套,改用袖子去擦。
“還行,能接我一拳。”拳王哈哈一笑,“再來兩下,還能爬起來的話,就告訴你,我叫什麼!”
沒有多囉嗦,也沒等喻書文站穩,下一拳已經接踵而至。
拳套擋住正面,可這一拳,是上勾拳。
喻書文應聲而倒。
他的腦袋已經混沌一片,耳邊出現了無數的幻聽,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那個逼仄的出租屋裡,彼時他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喝醉了的酒的父親拽著母親的頭髮狠狠地往櫥櫃上砸,一聲又一聲,不管他怎麼捂住耳朵,都聽得見。
“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不救我!!!”
母親分明還在捱打,可他卻聽見了一句又一句的求救聲,那聲音尖銳,分不清是女人還是孩子,可能是記憶裡的母親在呼救,又或者是躲在心裡的自己在吶喊。
拳王等了幾秒,見喻書文沒有反應,回頭看向謝一絕。
“看來你看中的人也不咋地嘛,小少爺,你們家的事太亂了,我不想摻和。”拳王顯然已經猜到了謝一絕的身份。
謝一絕站起身,笑了笑,“是嗎?”
拳王不明所以,但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腳。
低頭才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喻書文竟然解開了那昂貴的拳套,滿臉血汙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臉上烏青一片,連眼睛都被打腫了一隻,只剩下另一隻彷彿是夾縫裡僅剩的光。
喻書文吐出一口血,用盡全身的力氣,再一次爬了起來,“還,沒結束呢。”
打人他不行,但捱打,他也受了十多年了。
“我再打一拳,他可能會死。”拳王沒看喻書文,只是平靜地朝謝一絕陳述事實,“小少爺可以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謝一絕站在原地,白熾燈在他的頭頂,投下一片光亮,他竟然覺得那光照得人心頭一熱。
【你在幹嘛!快點救人啊!!男主死了怎麼辦!!!】小愛還在聒噪。
可謝一絕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他的命不由我,他自己可以做主。”
就是這一句話,讓喻書文支撐著又站了起來。
他是那樣驕傲的人,決不允許自己輕易倒下。
拳王看了一眼,真心地笑了起來,出第三拳前,他開口道,“我叫焦作人,這兒的人都喊我焦大。”
很快喻書文又倒下了,並且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私人病房裡,茶几上擺放著百合花,謝一絕窩在沙發上喝奶茶,他旁邊的病床上就躺著喻書文。
“你家裡的事,我處理好了,你爸以為你得罪了混混,根本不敢回家,你媽也住進醫院了,就在隔壁。”謝一絕的眼睛一直盯著平板,“她本來不肯來,我說你出車禍住院了,她立馬就來了,至於錢的事,不用擔心,畢竟我開車撞了你嘛,所以給點賠償是應該的。”
喻書文知道,這都是謝一絕安排好的。
如果換作其他人,他不可能接受,但如果是謝一絕的話,他沒有拒絕,只是他也知道這世上所有事都有價碼,作為回報,“你要我幫你什麼?”
“養好傷,以後留在我身邊就行。”謝一絕終於抬起頭,“我需要你。”
喻書文的心頭一動,會心一笑。
只有謝一絕,才會把“利用”兩個字說得讓人心馳神往。
或許,對喻書文這樣從小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一萬句“我愛你”的情話,都抵不過一句“我需要你”。
因為,這代表了,他不會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