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連夜趕赴藍田大營,將自己的上書副本交於王齕,請與五大夫爵以上的老將會商呼應。吩咐一罷,蒙驁便登上一輛垂簾緇車轔轔出府去了。
暮黑一掌燈,老駟車庶長嬴賁便生出了倦意。侍女正要扶他就寢,家老卻匆匆來報,說上將軍蒙驁請見。這老懞驁也是,不知道老夫規矩麼?老嬴賁嘟噥一句,打著哈欠又是揉眼又是揮手,掌高燈煮釅茶,這老東西能折騰人也!兩名侍女竊竊笑著連忙收拾,便聞沉重急促的腳步聲騰騰騰砸了進來。
“老哥哥也,叨擾叨擾!”
“也就你了,誰個敢壞老夫這見燈睡?”老嬴賁竹杖跺得噔噔響。
“老弟兄一起啃了十三年血鍋盔,還怕老哥哥生咥了我!”
“呵呵,你頑頭大,我卻咥得動麼?”老嬴賁竹杖敲打著長案板著臉,“嚐嚐我這太白秋茶如何?先說好,只許吃不許拿!”
蒙驁哈哈大笑:“拿多拿少說話了,幾時有個不許拿!”說著捧起大陶盅吱地長啜一口,不禁便是嘖嘖讚歎,“給勁給勁!正克得硬麵鍋盔!家老,備一罐我帶了!”廊下家老笑吟吟嗨地一聲,便一溜碎步去了。
老嬴賁無可奈何地搖頭笑笑:“老兄弟便說,甚事忙活得不教人睡覺了?”
“不是大事能搬你這尊睡神?”蒙驁半是神秘半是正色地壓低了聲音,湊到了老嬴賁案頭,“國喪已罷,新君朝會在即,你這王族掌事倒做了沒事人也!”
“王族掌事算個鳥!枯木一株罷了。”
“甚甚甚?整日忙活算個鳥!精鐵打在刀口!”
“聒噪聒噪!只說甚事?”
“新君新朝,何者當先?”
“將相當先,自古皆然,用問麼?”
“有將無相,車失一輪,立馬便要滾溝也!”
“老夫吃你嚇麼?綱成君為相朝野皆知,孰能說無相!”
“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