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掌國之要?”
“誅殺趙章,迫退主父,剪除肥義。”
“如何行事?”
“但有四邑之兵,時機便在一年之間。”
趙成斷然拍案:“好!兵事有老夫,先生但尋覓時機可也!”
大計確定,公子成立即開始了極為隱秘的連結行動。當初,由於趙成在胡服騎射時最終支援了趙武靈王,使趙國的軍制變革得以迅速穩定地推行,武靈王自然視這位叔父為有功之臣,特詔增加了趙成封地六十里。如此一來,趙成雖然已經不再掌軍,但在趙國大軍中的根基卻沒有因軍制改變而受到絲毫削弱。也就是說,趙成當年的部屬將領並未在軍制變革中被剔除。如今,他們都是掌握數萬軍馬的實權大將了。若在算上與趙成素有淵源的同期老將廉頗、牛贊等方面統帥,趙成在趙國大軍的影響力算得上舉足輕重了。能壓倒趙成影響力者,大約也就趙武靈王一人而已。惟其如此,只要趙雍在位,趙成便從來不做別想。如今趙雍連步踏錯,顯然已經是老來昏聵無斷了。肥義雖則也是軍旅根基,但多年執掌政務,加之軍權又是趙雍長期獨掌,肥義在大軍中的影響力已經大大淡化了。
如此造成的局勢便是:國君掌軍的權力事實上(不是法度上)已經四分,主父趙雍名義上依然全掌大軍,實際上號令已經鬆弛;新王趙何與相國肥義掌控邯鄲駐軍,方面大將廉頗、牛贊、樓緩等統帥邊軍,王族將領則執掌邯鄲周圍的要塞駐軍。依照法度:在無戰事的情勢下,邊軍歷來不問國政;邯鄲守軍與四周要塞駐軍,則不奉王命兵符不得擅動。在國勢穩定號令統一的大局下,法度自然是有用的。然則,在趙國這個素有兵變傳統歷來靠實力說話的強悍國家,大權歸屬但有不明,握兵將領對朝局的“關注”便立即顯示出來。只要權臣在軍中有根,便沒有不能調遣之說。
此等大勢下,趙成出山已經沒有了顧忌,他的力量便是四邑之兵。所謂四邑,便是邯鄲周圍的四座要塞:武安、少陽、列人、巨橋。武安為邯鄲之西大門,歷來駐軍兩到五萬。少陽在邯鄲以南臨近漳水,為趙國南部門戶,加之這裡有大名赫赫的叢臺(後人呼為趙王臺)行宮,歷來也是駐軍三萬防守。列人在邯鄲東部、漳水西岸,尋常駐軍一萬。巨橋在邯鄲以北鉅鹿以南,距邯鄲不到百里之遙。鉅鹿也是兵家重地,但與巨橋要塞卻不是一體駐軍。這巨橋原是鉅鹿水上的一座大石橋,其所以成為要塞,非是因橋之險要,而是因為這裡有趙國最大的糧倉——巨橋倉。巨橋建大型糧倉,起於殷商時期。史載周武王伐紂,便曾開啟巨橋倉賑濟殷商饑民。相沿下來,巨橋便成了趙國最大的糧倉,雖不如魏國敖倉那般有名,也算得天下名倉之一了。因了這座糧倉,巨橋便建成了鉅鹿之外的另一座城堡,自然便也成了單獨駐軍防守的要塞。由於這四處要塞都是要緊所在,歷來駐軍大都以王族將領統軍,而趙成便恰恰是目下王族中的老軍頭。
沒過多少時日,趙成的隱秘連結便告完成,單等李兌選定的動手時機了。
李兌自然沒有閒著,早已派出多路秘密斥候,並重金買通了主父身邊的兩個內侍,趙武靈王與趙王、肥義三方但有舉動,訊息便立即傳到了李兌設在邯鄲北郊的秘密營地。主父南下沙丘並以趙章率軍護衛,使李兌大喜過望,立即趕回邯鄲與公子成秘密計議一宿,將一切都部署妥當了。及至肥義與少年趙王向沙丘宮進發,趙成的四邑之兵早已經在大陸澤東岸的茫茫白楊林中埋伏妥當了。一見沙丘宮外兩座軍營的騎兵衝殺趙王車駕,趙成便立即揮軍掩殺出來。
趙章原本在行宮外一座山頭髮號施令,接到宮內飛報說肥義已經被殺,頓時高興的哈哈大笑,立即下令兩營飛騎出動截殺趙何!不想騎兵堪堪展開,便見湖畔森林潮水般殺出大隊騎兵。趙章心下陡然一沉,便知大事不妙,然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迴旋餘地,便立即飛身上馬衝下山來,親自率兵截殺趙何。然則事情卻遠非趙章所料,迎面殺來的鐵騎竟是連綿不斷,至少也是三五萬,只兩個迴旋衝鋒,邊軍六千騎兵便四面潰散了。趙章本非戰場大將,如何敢再去奮力截殺趙何,想也沒想便飛馬逃回了沙丘行宮,立即下令關閉行宮城門。
片刻之間,公子成與追殺將軍們都愣怔了——行宮內有主父趙雍,卻該如何?
正在此時,李兌飛馬從後隊趕來,便是一聲高喊:“趙章謀逆,弒君殺相,包圍行宮,請主父明正國法!”
公子成恍然猛醒,舉劍大喝:“擂起戰鼓,包圍行宮!”
驟然之間戰鼓大作,五萬鐵騎狂風般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