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族開始連結,就是怕萬一在他們的連結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咸陽突變,已經連結的部族就能立即發兵;如果不給他留下血契,這個萬全謀劃等於落空,豈不壞了大事?思忖片刻,qi書…奇書…齊書甘石拱手道:“大牛首如此看重血契,我等就留它在義渠便了。然則,我有兩個條件。”
“說吧。老牛隻要不受騙,就不為難你。”
“其一,若其他部族頭領派人來查,大牛首須得出示血契。”
“這血契,原本便是對西陲諸部的,自然應你。”
“其二,若我等尚未回程而咸陽有變,大牛首得立即發兵。”
“啪!”大牛首雙掌一拍:“我義渠與秦人有五百年血仇,用得你說?一言為定!”
在義渠盤桓了一夜,甘石杜通又詳細詢問了義渠的兵力與可連結的同盟部族,為狡黠的老牛首出了許多主意,第二天早晨方才離去。
一路上,杜通對留下血契有可能引發的後患憂心忡忡,絮叨幾次。甘石又氣又笑道:“你是昏頭了?不知第二步謀劃麼?”杜通怔怔道:“第二步?第二步是何謀劃啊?”甘石劈手一鞭,甩斷了一根粗大的攔路枯枝:“掌權之後,立即剿滅戎狄!秦國後院有這些鳥國,談何穆公祖制?他留下血契,鳥用!”
杜通恍然大笑:“甘兄儒士,粗話卻忒妙。直娘賊!走!”
二人大笑,便揚鞭催馬,向西去了。
二、百騎揚威 震懾草原
西出陳倉的山道上,還有一支馬隊正在兼程疾馳。
從整肅賓士的陣勢看,這不是一支普通的馬隊。但是,既沒有旗號,又身著布衣便裝,還押著幾輛遮蓋得嚴嚴實實的篷車,卻又分明不是軍中騎隊。馬隊中有一輛軺車,車中站著一個又矮又黑的肥子,卻是那個商於郡守樗裡疾!這支奇特的馬隊一路疾行,不在任何驛站休整,只在偏僻無人的荒涼河谷飲馬打尖,然後便又是無休止的賓士。旬日之間,馬隊便越過葫蘆水、上游渭水、祖厲水、關川水、莊浪水,進入了戎狄部族聚居的隴西大草原。
神秘馬隊引起了戎狄牧人的驚奇,飛馬跟蹤,竟一路報到了郡守單于的大帳。
卻說樗裡疾料理完商君喪事後,便寫好了《辭官書》呈遞咸陽,將郡署的公文、印信並一應府庫錢糧打點清楚,便準備回祖籍老家種田了。窩冬天本來就沒有什麼公事,今年冬天更是冷清,樗裡疾心頭鬱悶,除了隔三岔五的找山甲飲酒,倒也悠閒的收拾妥當,準備開春後封印離去。看看過了二月頭天氣變暖,竟還沒見罷黜詔書下來,便想自顧離去。不想正在這日,卻聞官署外馬蹄聲疾,一騎快馬堪堪趕到,報說咸陽特使到了!樗裡疾生性豁達,不想將辭官弄得生硬而去,便出門接了特使詔書,開啟一看,卻是大大的吃了一驚——國君急命:宣他與前軍副將山甲緊急趕赴咸陽!
樗裡疾大是迷惑。將他當作“商鞅黨羽”問罪麼?詔書中卻隻字未提商於官民與他樗裡疾在冬天的作為,彷彿商於郡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細細一想,國君要是拿他治罪,豈能等到今日?即或處置遲緩,派公室禁軍來拘捕也完全來得及,因為他並沒有逃跑的準備。是國君有所顧忌麼?不會。這個新君的作為,樗裡疾從遠處大處看得很透,他能對商君這樣的棟樑權臣動手,又何須對一個小小的郡守閃爍其辭?然若非治罪,還有何種可能呢?莫非要升官?念頭一閃,樗裡疾不禁哈哈大笑,自己當真滑稽,竟然在辭官歸隱之時還能想到如此美事?人心,真真不可思量也!愣怔半日,樗裡疾覺得還是該當走一趟咸陽,問心無愧,怕他何來?悄悄的辭官而去,日子過不安寧,心裡也舒坦不了;思忖妥當,找來山甲一說,山甲也是欣然贊同。
便在第二日清晨,二人快馬出山,直奔咸陽而來。
咸陽城的雪災還沒有徹底消弭,幾乎被掩埋的四面城門,費了數萬步兵之力,方才清理出來。城內街巷則大費周折,官吏、禁軍、國人全部出動,剷雪堆雪運雪,整整一個冬天,咸陽才從冰封雪擁中掙脫出來。饒是已經開春,國人還是懵懵懂懂,依然沉浸在那心有餘悸的驚雷暴雪之中。放眼望去,到處晃動著茫茫白色,凍幹了的雪人觸目皆是,漫無邊際的雪原竟是遲遲不能消融。眼看就要春耕大典,竟是一片冷清。店鋪沒有開門,作坊沒有工匠,官市沒有生意,街上沒有行人。這個生機勃勃的新國都,竟是第一次在春天陷入了無邊的沉寂。
樗裡疾和山甲恰恰在這時來到咸陽,心裡也是冷冰冰的不自在。進了宮門,行經車馬廣場,竟是滿蕩蕩一片乾冰雪人!山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