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大臣跪倒大鼎前反覆唸誦著:“九鼎神器,天人渾一,佑我周室,綿綿無期!”一時祭拜完畢,老太師顏率亢奮笑道:“從今日後,九鼎穩如泰山,天下將無敢窺視周室也!”一班老少大臣們立即跟上,高聲同誦:“我王上通天心,社稷恆久!”
突然,少年天子一指擦拭大鼎血跡的內侍,厲聲喊道:“不許擦洗!大鼎血跡,乃天證也!”
“天證周室!社稷恆久——!”一聲頌詞便在幽深的王城久久轟鳴。
夜色降臨,大河濤聲在浩浩春風中如天際沉雷。
秦軍大營燈火點點,刁斗聲聲,戰旗獵獵翻飛。白起單人獨騎,快馬在營地反覆視察了兩週,做好了一切臨戰準備,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上將軍甘茂此時一刻也不能離開秦王,前軍主將白山又離開了大軍,保護秦國君臣的千鈞重擔便驟然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白起第一次感到了作戰之外的另一種巨大壓力。此刻他已經來不及譴責秦王了,畢竟,一個更適合做猛士的國王,秦王是要為大秦爭回尊嚴的,假若不是牛皮戰靴與腹間大帶匪夷所思地斷裂,而是給他一個更堅實穩固的根基,誰說他不能舉起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雍州大鼎?可一切就那樣不可思議地發生了,那一刻,白起幾乎懵了。若非他少年從戎屢經生死決於瞬息之間的戰陣危難,他真不敢說自己還能冷靜地想到全域性安危?
“稟報前將軍:秦王急召!”一騎迎面飛來,卻是秦王的貼身護衛。
白起二話沒說,便飛馬馳向中央王帳。
秦武王面色慘白地躺在臥榻上,甘茂與太醫們環榻侍立,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秦武王終於開口了,竟是驚人的平靜:“丞相,嬴蕩一勇之夫,有負列祖列宗,有負秦國大業,有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