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兵息戰而來,此等好事,定然順當了。”
“多謝王妃。”白衣公子向少年俊僕瞟了一眼,少年便捧著一方竹匣走到鄭袖面前恭敬的低聲道:“王妃,此物為西域神藥,強身延壽,匣內附有服用之法,是丞相敬獻楚王的,請王妃轉呈。”鄭袖嫣然一笑:“毋曉得西域還有神藥?好,我便代大王收了哦。”
三更時分,烏篷小舟離開山下碼頭,憑著王室護軍的夜行令箭,順利的駛進了郢都南門。尚未入睡的張儀聽完嬴華、緋雲二人的細緻學說,不禁拍案笑道:“這鄭袖果然聰穎靈慧!用間第一步,大功告成也。”嬴華笑道:“我倒看這鄭袖一身異味兒,卻是說不清白。”緋雲急急道:“吔!她要她給她做管事呢。”張儀不禁哈哈大笑:“她她她,究竟誰呀?”緋雲咯咯笑道:“吔,就是她要她嘛。”嬴華紅著臉笑道:“我差點兒沒忍住,幸虧緋雲擋了一陣呢。咳,上天也真是奇妙。”竟是不勝惋惜的樣子。張儀道:“麗人未必麗心。夏之喜妹、商之妲己、周之褒姒、吳之西施,哪個不是天姿國色良善聰慧?她們的異味兒都不是孃胎裡生的,卻是宮闈裡浸泡的。國有異味兒,麗人如何能潔身自好?皎皎者易汙,誠所謂也!”
次日商社來報:昭雎聞張儀入楚,大是惶惶不安,請命張儀如何應對?張儀悠然道:“暗示昭雎家老:張儀健忘好酒,宴請一次,厚禮贈送,或許便無事了。”商社頭領答應一聲欣然去了。
“張兄,昭雎害得你好慘吔!” 緋雲黑著臉咬牙切齒。
嬴華低聲道:“要不殺了昭雎?我看鄭袖、靳尚成事足矣。”
“當真胡說了。”張儀罕見的沉著臉道:“國家興亡,何能盡一己之快意恩仇?鄭袖靳尚,差強可對付楚王,可對付不了屈原黃歇一干重臣。昭雎之能,正在左右朝局,壓制楚國之合縱勢力,無人可以取代。此人於秦國有益,於連橫有利,縱是張儀仇人,又有何妨?”
嬴華與緋雲沉默了,看著張儀,兩個人的眼眶中湧出了一線淚水。張儀笑了,拍著兩人肩膀道:“昭雎並非善類,要讓他服軟,到時……”一番低聲叮囑,兩人竟都破涕為笑。
次日,一輛華貴的青銅軺車駛到了驛館門口,一個黃衫高冠的貴公子被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僕扶下了軺車。驛丞得報,匆匆迎出門來:“不知公子光臨,有失遠迎,萬望恕罪。”貴公子傲慢的笑著:“張儀可在?”驛丞躬身道:“在在,公子稍等,小吏去叫他出來便是。”貴公子冷笑道:“叫他出來?你好大面子!帶著家老通稟吧。”驛丞拭著額頭汗水,連聲答應著帶老僕人走了進去。片刻之後,家老碎步跑出:“公子,張儀說請你進去。”貴公子臉上一喜,卻又低聲問:“氣色如何?”家老道:“小老兒卻是看不出。”“笨!”貴公子嘟噥了一句,便大步進了驛館。
“楚國裨將軍昭統,求見丞相大人。”貴公子在門廳前遠遠施禮報號。
“啊,令尹公子,請進了。” 卻是嬴華走了出來。
大廳之中,張儀安然坐在長案前翻閱竹簡,連頭也沒有抬。貴公子略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又一次躬身高聲報了號。張儀依舊沒有抬頭,只是漫聲道:“一個裨將軍,見本丞相何事啊?”貴公子惶恐做禮道:“在下奉家父之命,特來向丞相致意。”“家父?卻是誰呀?”張儀冰冷矜持,依舊沒有抬頭。
“家父,乃是,令尹昭雎。”貴公子期期艾艾的很是緊張。
“昭雎?”張儀猛然抬頭,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有頃冷笑道:“昭雎向本丞相致意麼?”
“正是。” 貴公子額頭上竟冒出了涔涔細汗:“家父,聞得丞相為秦楚修好而來,頗為欣慰,意欲為丞相接風洗塵……”
“客到三日,還有接風洗塵之說麼?”
“家父本意,是想與丞相共商修好大計。”
“如此說來,令尹昭雎也是贊同兩國修好了?”
貴公子連忙點頭:“家父素來敬重丞相,欲請丞相晚來過府共飲,澄清昔日誤會糾葛,共襄兩國邦交盛事。”
張儀思忖一番,淡淡笑道:“好吧,本丞相入夜便來,聽聽令尹如何說法?”
“這是家父親筆請柬。”貴公子興奮的從大袖中拿出一個碩大的黃色封套,雙手捧到張儀書案前。張儀傲慢的笑笑,卻沒有接,昭統只好恭敬的將封套放到書案上:“在下告辭。”便邁著一溜碎步走了。
暮色時分,令尹府派來三輛軺車迎接,張儀卻不帶護衛,只帶了嬴華緋雲兩人,各乘軺車轔轔隆隆的向令尹府而來。到得府門,卻見昭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