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雲天揚和傅憐音的臥房時,聽到裡頭有說話的聲音,料想是他們夫妻在談事,於是近前,側耳傾聽——
“夫人,我仔細想了想,”雲天揚的聲音,“感覺衛卿比可馨足足年長了五歲,不太合適。再說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老爺,你這就多慮了不是,”傅憐音含笑的聲音,“不都說好了現在只是讓他們彼此認識一下。好好處處,能不能成日後再說,咱們可馨才九歲。急什麼,衛千戶看不上。別家還搶著要呢,慢慢來。”
“若不是二嫂早了一步。要把雲嫣許配給君侯,”雲天揚皺皺眉,嗓音沉了沉,嘆口氣道,“那風吟瀟倒是良緣佳婿,可惜……”
傅憐音勾唇冷笑:你在房裡唉聲嘆氣之時,人家二房早都爬到燕國公府門口“攀高枝”了,不過這回“讓”的好,我可不希望雲可馨嫁那麼高的門第,將來又給二房門面上貼金,搞不好還會對傅家不利!至於這次給雲可馨介紹衛文王府的世子,也是看上二人年齡懸殊,認準了衛卿看不上才決意讓二人相識的,就算萬一衛卿看上雲可馨,也不一定等得了,衛文王和王妃也不會點頭。
傅憐音心中幸災樂禍的打著如意算盤,已呈現出衰老細紋的臉上掛著“遺憾”道:“算了,老爺,這都是命,誰讓咱們晚了一步?好在馨兒現在年紀尚小,有的是機會。”
雲天揚聽了傅憐音這番“善解人意”的體己話,心上寬慰不少,看她的眼神也漸漸溫存起來,傅憐音滿以為這是雲天揚要“魚水之歡”的暗示,羞紅著低下頭去,不料他的目光僅在她身上逗留片刻就冷下去,恬淡道:“夫人,別光說七姑娘了,還有五姑娘,今年也有十一了,你這當孃親的還得多操點心,給她找個好人家吧。”
聞言,傅憐音方才羞紅的臉宛如冬日呵在窗紙上的氣,不多久就散了,登時怒從心起,卻又強行壓下怨懟,抬頭笑道:
“老爺,妾身說句直話,您切莫怪罪,五姑娘是庶女當不了正室,所以,所謂的好人家只怕,難。”
雲天揚擺擺手,不以為意道:“這我還能不知道?只是看到冉兒對傅家侄兒一片痴心,就想成全了她,讓她給傅世子當個小妾也不錯。”
倚在門外偷聽的雲冉聽到這話,頓時豎直了耳朵聽,心也跟著砰砰亂跳。
“五姑娘對侄兒的那點心思,誰還能看不出來,”傅憐音捏著帕子捂嘴笑得嬌媚,但話裡卻透著令人心寒的絕情,“但現在傅家不同以往,就是納妾也要門當戶對的王府庶女,不知道哥嫂會不會看得上冉兒,”見雲天揚的臉有點黑,傅憐音忙改口道,“但若是冉兒不介意當通房丫鬟的話,倒是有機會與航兒相守的。”言畢,嘴角抹過一絲譏嘲。
“傅氏,冉兒雖是庶女,但也是妾室所生,不是卑賤的婢女,”雲天揚沒料到傅憐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沒熱的心就冷了,語氣裡含著怒意,“你居然讓她去當通房丫鬟?這要是傳揚出去,我雲天揚如何做人?”
“瞧瞧,又上火了不是?”面對雲天揚壓抑的慍怒,傅憐音不緊不慢道,“老爺方才不是說要成全五姑娘對侄兒的一片心麼?行,妾身就老實說了吧,是一航不喜歡冉兒,說她盡欺負七姑娘,你看這,”傅憐音無奈的搖了搖頭,嘆口氣道,“本來還打算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當小妾,”可是老爺卻執意——那妾身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雲天揚原本一肚子的怒火都被傅憐音輕輕鬆鬆一句“盡欺負七姑娘”給澆滅:他是看著兩姐妹長大的,雲冉對雲可馨怎樣他看的清清楚楚,心下不得不承認傅憐音說的對。其實傅一航根本沒說這話,至少原話裡只說討厭五妹妹,並沒扯到七姑娘,只不過狡獪的傅憐音利用了雲天揚對雲可馨的庇護之心。
“罷了,強扭的瓜不甜,”雲天揚沉吟片刻後,不得不承認道,“也怪冉兒娘太不懂事,同是三房的孩子,為什麼傅侄兒就那麼喜歡七姑娘,對五姑娘盡是討厭?怪她自己,怨不得別人。”
“老爺真是高下立判!”傅憐音樂得只差沒豎大拇指了,她盯住雲天揚抓準時機道,“就是冉兒平日太嬌慣,還有些刁蠻任性,妾身才不知要怎麼替她在孃家人面前說好話呀,哎……”
可惜了雲天揚只聽到她說的唉聲嘆氣,無可奈何,惋惜不已,卻沒看到她性感的唇邊噙著的諷笑。
“行了,七姑娘的婚事暫時擱著,五姑娘全憑夫人做主。”雲天揚難掩不耐道。
雲冉跌跌撞撞的飛奔而去,跑到一棵木芙蓉樹下,雙手攀住枝幹,周身不住的發抖:只在門前偷聽了那麼一小會兒,就讓她經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