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住唇,斂息站著。
陳池知道她是怕的。她一怕就會這樣,像一隻剛爬出洞的青灰軟殼蟹,趴在半路一動不動,肢體外表看著有模有樣,但其實都謹慎地收著,不招惹,靜靜地防備。
他們相識之初,他將身無分文的她招呼到自己公寓中,她便是這副表情。那過去的日子排山倒海般湧到他心頭,她過去的青澀溫雅模樣似乎穿透了時空,嫋嫋婷婷立在她身後不遠處。陳池使勁凝注著許霜降的眉眼,猶如在現在和過去之間來回切換對比。
那時甜蜜伊始,他看她樣樣軟軟糯糯,她溜圓眼睛一聲不出,他就情不自禁多幾番操心,生恐哪裡嚇走她。現在她依然是屏氣凝神的姿態,卻親口要求散了,全身上下梗澀著寫滿冷靜。
“吵架歸吵架,話不要隨便亂說。”陳池咬著牙,警告道。
許霜降沉默著,一言不發地迎向他的目光。陳池瞪住了她,明白她這回不是胡亂使氣。他怒得幾乎要將她吞下去,利刃般的眼神一寸寸從她的眉額掠下去,掠過鼻樑,掠過下巴,硬磕的表情讓陳池氣衝腦門,待瞄到她那件純白睡裙,只見她胸前印著一隻大大的卡通動物,也不知是熊還是豬,可笑得緊。
陳池突地放開了手,僵轉了身,坐到離許霜降最遠的床腳,垂下頭,抬手矇住了眼睛。過了幾瞬,他的手慢慢滑進發中,聲音低沉道:“霜霜,你怎麼吵都行,離婚不要隨便提,我們不是小孩,先把事情講清楚再說。”
我不想和你吵了。許霜降斂眸。
“你想講什麼?”她疲憊地問道。
“你隨便犯什麼錯,都可以商量。”陳池盯著地板,停滯了片刻,硬聲道,“只有一個錯誤,我不能忍,你明白嗎?”
“……聽起來,我錯誤挺多的,你忍得挺辛苦,難為你寬容了。”許霜降輕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