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裡了?”陳池在身後問。
她當做沒聽見,徑直往裡走。看電影是她才找到的紓解方式,不想被陳池破壞掉。
“霜霜,”陳池沉聲再問,“你去哪裡了?”
許霜降一言不發轉進臥室,脫了外套,疲憊地撩了撩頭髮,一側頭,陳池站在臥室門口。她稍滯,自顧自拿起睡衣。
“霜霜,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坐下來討論。”陳池表情嚴肅道,“你這樣拉黑我,準備到什麼時候?”
許霜降依舊不接話。
“我不喜歡你這樣動不動玩失蹤。”
許霜降倏然抬眉,直直瞧向陳池,見他臉上殊無笑意,筆挺立在門框下,竟似有與她對峙之態。剛剛瞧見那一桌菜兩碗米飯的柔軟和矛盾立時退盡,心又如被抽緊似地疼。陳池從未對她用過不喜歡三個字。
“知道了,”許霜降不服輸地扯起嘴角冷笑,擠兌道,“第二個理由找到了,然後呢?”
“霜霜,我們好好說話不行嗎?”這一晚夫妻倆的溝通才開場沒幾分鐘,陳池的怒意就被激得險險要擺在臉上,他勉強壓著聲,但仍透出了責備之意,“你這樣,下班後不回家,算什麼?”
“你以為我不想回家?”許霜降將睡衣往床上一扔,聲音隨即拔高,“你以為這麼冷的天,遊蕩在外頭就好受?我為什麼不回家?因為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和別人曖昧一整天后……”
“許霜降,說話要負責。”陳池喝阻道,“我是去上班。”
許霜降比陳池更大聲地喊:“陳池,你敢說這一天裡你沒有和她對過一眼,說過一個字?”
“你簡直無理取鬧。”
許霜降怔怔望向陳池,他和陸晴還真對過眼說過話了,她忽然灰心地閉了閉眼。
她還很驚慌,她現在的樣子,連芝麻綠豆大點的事都不肯放過,別人都認為正常的事,她認為不正常,揪著扯著要辯個清楚明白,她和電視裡一屁股坐地上飛著唾沫控訴撒潑的女人有多少距離?
房間裡靜默了片刻。
陳池望著她,音量和緩一些,滿臉疲憊無奈:“你為什麼總是把膩想當事實?我向你解釋過很多遍,我和黛茜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我說了,我不要聽到你描述你們倆怎麼怎麼樣。”許霜降尖起嗓子道,她又被踩到了。
但她也比昨天的爭吵節奏洩氣得更快,此刻聽到陸晴的名字從陳池口中吐出,即便胸中有團團火焰,也張揚不出熾烈的氣勢,只能極力地睜大了眼睛,盯住陳池,努力地摒住手腳不揮舞,冷聲道:“我的感受是我自己的,你既沒興趣,就不必要知道。”
陳池的疲色刺痛了她:“我比你更不想吵。不止你會累,我也會累。所以我不回家,這樣我可以不必和你見面就吵,可以不用扔東西,我們家已經沒有什麼能讓我摔的了,只剩下碗,那是我媽給我買的,我捨不得,其他都是房東的,我不能摔。所以我在外面,讓自己沒力氣了再回家,錯了嗎?”
“不要再和我講你的道理。”她一字一頓,猶如通牒,“我現在聽不進你的花言巧語,讓時間來證明。”
陳池靜立片刻,面無表情轉身。
許霜降像個木頭人似地立著,死死盯著門口方向,過不多時,聽到隔壁小書房傳來一記很粗魯的聲音,似乎陳池拉開椅子,凳腳重重頓在地上。她嚇了一跳,吸了吸鼻子,犟著脖子收回視線,瞥到床上,她清早出門前扯得平平整整的大羽絨被上,在陳池睡慣的那半邊,疊著四四方方的一條毛毯和一條空調被。
許霜降瞪了半晌,繞過去一把抱起,板著臉把它們放到客廳沙發上。
經過隔壁小書房時,陳池揹著她坐在桌前,像尊塑像,沒有任何動靜。
許霜降目不斜視,回到臥室,關了門,上了鎖,踢了鞋,三下五除二脫了毛衣外褲,熄了燈,扯了被子將自己矇頭蒙臉蓋住。
被窩很冷,她蜷著有些發抖。
沒人教她如何言語刻薄,她自己就會了。
第512章 吵架夫妻的日常
初十,上班第二日。
許霜降突然之間自動醒過來,房間內光線灰濛,已能瞧清傢俱,她轉動著眼珠,記起昨晚忘了開上鬧鈴,頓時心一緊,摸索著撈過手機瞧時間。
六點一刻,她呼地栽回枕頭上。
但沒過幾個滴答,許霜降便咬牙起床,衣服也沒穿,抖抖索索地拿了幾件換洗內衣,要把昨晚一氣之下沒洗的那個澡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