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假話?”
許霜降啞然,旋即譏笑道:“那你已經準備好了說真話?”
“霜霜,你能不能理智一點,我並沒有……”
陳池話未說完,被許霜降搶道:“我不理智?我都退避三舍了,還不夠理智?好,我現在有個很理智的計劃,路上我去和別人好好玩,我們這團有男有女,我找個男的,聽聽他的意見,給你買個紀念品帶回來,這件事很正常吧,你別多想。”
“霜霜……”
電話斷了。
陳池握著新手機,猛然揮肘擊在樹幹上。那不知名的小喬木被震得顫動,老黃葉悠悠地落了兩片。他注視著地面,稍稍平復一下情緒,無力地再撥許霜降電話,這個新手機和老手機一樣,機器音方方正正地傳回來,對方正在通話中。
陳池頹然地垂下手,半天沒動彈。
陽光真是燦爛,灑在各處山頭。有一點點風,帶了冬天的一點點乾冷,撩在臉面部。天是碧藍碧藍的,眺望不到盡頭。許霜降面對著這片舒朗的天地,聽見幹泥壩上游客們的說笑聲,寧願四野寂寂。
遠處,這條不知名的水泥公路,在陽光下泛著白光,又有一輛旅遊大巴開來。
她轉身往回走,還未歸席,才走到露天院子的入口,就看見謝驚蟄和同桌的幾個遊客走出來,再往他們身後一瞧,服務員正在收剩菜,哪還有她的飯碗,馬上連一次性桌布都撤了,旁邊新一撥的遊客呼啦啦就座。
謝驚蟄朝她望望,本也不熟,便笑笑走到一旁給茶杯續熱水,其他的同車遊客更不熟,點個頭各自散開了。
許霜降愣愣地搜尋著空位,可是那都是一個團一個團定好的桌位,她不好意思插進去,再說也插不進去,人家導遊都點著手指頭忙裡忙乎地招呼團客趕快坐下,她本就不是霸道厚臉皮的人,怎麼也不好充人家的團客吃飯。
許霜降站了兩秒,只好訕訕地轉身,這一刻,她對陳池的怨氣變成了熊熊怒火,從昨晚開始,她就沒有好好進食過,他竟然還來破壞她已經花了錢的午飯。
陳池走回家,吸一口氣,整整臉上的表情,裝得沒事人一樣。
他避進自己臥室,將櫃子抽屜又翻了一遍,既希望許霜降走時不要衝動無情地將她的東西全部蒐羅走,又生怕她遺漏了銀行卡,出門短缺錢。
門鈴響了。
“呀,芳憐,小晴,你們來了?進來,進來。”
陳池一愣,關上衣櫃。
“哥,你在啊。”顧四丫在他臥室門口一探。
“四丫。”陳池綻開笑容,迎出去,目光不由瞥向她身後,陸晴笑盈盈站在一米開外,斜對著他的房門,看樣子跟著顧四丫走過來,但又謹守禮貌留步。
“陳哥。”
“你好你好。”陳池站到顧四丫旁邊,兩兄妹恰好將門堵死,他笑道,“外面坐。”
“來,芳憐,小晴,你們牙齒好,不怕凍,陳池昨天買回來的馬蹄放在冰箱裡都沒人吃,正好你們來吃掉。”汪彩蓮託著一盤白生生的荸薺出來,又吩咐道,“陳池,把巧克力糖果拿出來給芳憐小晴吃。”
“伯媽,陳哥,你們別忙了。”陸晴趕緊道。
“坐,”顧四丫在陳家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她笑嘻嘻地把陸晴一扯,“還有時間,我們把我哥家的年貨吃掉一點。哥,小晴兒下午要回家了,讓我帶過來和你這個領導告個別。”
陳池撈著糖果盤放到陸晴面前,聞言抬眸,恰好和眼眉彎彎的陸晴視線對撞:“要回去了?”
“嗯。”
“瞧瞧你們這些社會人的情商。”顧四丫捏了一個荸薺,蹦兒脆地咬上去,嘖嘖道,“做事多周到,我這個學校娃拍馬也趕不上。”
“大家檢查一下,有沒有系安全帶?一定要繫好安全帶,這段山路非常險。”導遊提醒著侃了一個典故,“這段路,當地山民叫住情人彎。為什麼是情人彎呢?那是因為山路窄,拐彎多,車開在上面,經常偏來晃去,如果坐了一男一女,是不是這樣一倒一倒就認識,進而產生好感變成情人了呢?”
車上的人大部分給導遊面子,附聲呵呵呵笑,許霜降餓著肚子聽這樣的冷笑話,越發心情糟糕,在暗中嗤道,情人彎,情人彎,相鄰著一起坐趟車,就成情人了?
她腦中突然間閃過一條線索,昨天在顧家,曾聽顧四丫提及陸晴立冬後就回國,正好和陳池出差回來的時間一致。不知為什麼,此刻許霜降無比確定他們倆是同機回國的。
十幾小時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