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春花私下裡向女兒嘀咕:“這個時候不應該買車的。車不保值,買下來第二天起就開始貶值,應該等買了房再買車,不然這錢就白存了。”
不過女婿要添置,丈母孃畢竟不好說什麼。她扯過女兒絮絮說道:“你們這兩年年底都給爸爸媽媽錢,我都留著,原來想等你們買房的時候還給你們,既然你們要買車,我再添點,現在就給你們,算是爸爸媽媽資助的一點心意。”
“媽,我不要。”許霜降忙道,“給你就給你,我們一直在家裡吃喝,平時又沒有給你生活費,只有年底才給你一點,你自己用,別老想著留給我們。”
“是你在吃喝。”宣春花點了點許霜降的臉,“小陳回來吃過幾頓?”
許霜降吐吐舌頭,搖著宣春花的胳膊:“你別給我們,陳池不會要的。”她找了個理由推辭,“媽,你就繼續留著,以後買房的時候,我再問你挪點兒。”
宣春花瞅瞅女兒,忽地笑嘆:“你呀,不挑不撿,也被你一榔頭找到陳池了。”
“我沒差到哪裡去吧?”許霜降無辜地瞧向自家媽媽,替自己申訴,小聲嘟囔道,“不是和他正相配嗎。”
宣春花被女兒逗樂,虛瞪一眼,悠悠地吐了一句:“好裡更有好。”她感慨道,“像李老師家的婷婷,越挑越僵,也沒什麼意思。”
宣春花打量著女兒瑩潔的面龐,說起來結婚三年多了,還跟沒結婚的姑娘一樣嬌豔,眉目平和溫善,尚未有世故計較之態,陳池實在是擋了很多生活裡的風雨艱辛事,把許霜降護在身後養得白白嫩嫩。
宣春花年輕那會子,嫁過來一月後,就沒人當她是新嫁娘了,一年過去,家裡啥事不找她商量主意?三年過去,有了許霜降,把屎把尿,還有賊多賊多的家務活,還要掛心著出海的許滿庭,算起來也差不多是許霜降這般年紀,留下來的老照片裡顯示,可比許霜降現在這模樣滄桑多了。
她閨女還是有福的,找了個自強自立的陳池,虧不到哪裡去。
宣春花收了那絲微微的悵憾,滿懷高興道:“做個小家,就是這樣,今天添一樣,明天添一樣。爸爸媽媽看你們穩穩當當地過日子,一天好過一天,就比自己過得好還要開心。”
買車這事就由陳池去操辦。
沒兩天,家裡來了客,表妹顧四丫。
四丫如今在讀研,她大學畢業後兩手準備,一手找工作一手考研,結果找工作沒成,考研萬幸沒落空,對著陳池說:“哥,我學你的樣,讀到碩士再就業。”然後嘿一笑,自己調侃道,“其實是工作難找,只能先讀著,緩緩氣兒再投奔社會。”
她在家裡過完年,初三就離家,有一個在南京的大學閨蜜初六結婚,請她當伴娘,吃完喜酒,顧四丫買了一張火車票,趕來看看舅舅舅媽和表哥表嫂。
顧四丫在陳池家住了一個星期。
住宿可真是個問題。顧四丫這姑娘會辦事,到了沒多久,就開口言明:“哥,晚上我住我同學那,已經和我同學打過招唿了,她那兒好住。”
“你上這兒來,哥還能讓你住別地兒去?”陳池抬抬下巴,笑道,“早就給你安排好了,你跟你嫂子擠一擠,我去我爸媽房裡打地鋪。”
“哥,別麻煩了,冬天打地鋪得多冷。我和我同學吃完喜酒,一起坐車過來的,說好晚上我到她那邊去。”
汪彩蓮來不及插嘴問道:“芳憐吶,你那同學是男是女?”
“女的。”顧四丫忙道,“小舅媽你想什麼呀。我同學和我在大學裡一個宿舍,關係可好了。她在這裡找了一份工作,跟別人合租,自己有一個房間,我正好住過去。”
“小姑娘家出門,能不住別人家就不住別人家。”陳松平開口道。
“就是,你同學關係再好,有住在我們這裡放心?”汪彩蓮道,“家裡擠點就擠點,你池蟈蟈馬上要上班了,白天都不在家,你正好和你嫂嫂兩個人說說話逛逛街。你那同學差不多也要上班了吧?你去討擾她,多不方便,睡覺起床這些事要跟著別人的作息走,太麻煩了,就住你池蟈蟈家。”
“行了,就這麼定了。你給你同學打個電話,說不過去了。”陳池笑道,“晚上我們不做飯,出去吃,看到哪家開店就進哪家。”
“芳憐,吃開心果。”許霜降笑微微地把一堆堅果糖果往顧四丫面前送。
她暗地裡是有點愁的,畢竟除了陳池,她很不習慣和別的人同睡一張床,但這是沒法子的事,總不能讓個大姑娘去公婆房裡打地鋪。想當年,顧四丫也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