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瞟去一眼,只這一瞟,她的視線便停在遠方,再也不曾動過。
又看到他了,又看到他了。
月緯與又夜鳴在笑什麼,她聽不見。狼咽新主衝月緯叫囂什麼,她聽不見。就算狼咽族的兵士個個從頭金光閃閃閃到腳,她也不覺得有多刺眼。只因——看到他了。
他,憔悴許多。衣袍髒了,臉上沾了些乾涸的泥點……不,是血。他的血?誰傷了他?
指尖陷入掌肉,她不覺痛,雙腳卻不受控制地向前邁出。五十丈的距離,不算遠,以她的速度很快就能來到他身邊。
他最怕髒了,每每回城,第一件事就是到她的土宮沐浴更衣。
他男生女相,面板光滑白皙,最愛纏著她比較,只要用指甲在他臂上劃一下,立即出現一道紅痕。
他最愛對著鏡子眨眼,常說要讓自己的眼睛水一點亮一點又美一點。
他……
他的衣好髒,他的手臂被捆出一道道褐紅細痕,他的眼……無神。
五十丈的距離,不遠,為什麼她總走不到他的身邊?為什麼,她的心好痛?
白紗之下,雙眼一片茫然。
開戰了吧,她能看到身邊飛來跳去的身影,耳邊吵吵的聲音中,有一道是月緯的,還是熒惑的?他們叫她幹嗎?
鎮隨不知道,只因她邁出的第一步,兩族正式開戰!
“呼——”狂風捲地,金、木、火三尊未動,臉色卻怪異。紛亂交雜間,一團雪球從月緯腳邊滾出,雪球越滾越大,經過處,只見狼咽兵不是被壓得粉碎,便是被拋向半空,落地成泥。待雪球滾到……不,是跑至鎮隨身邊時,已現出猙獰面貌。
一隻雪白的巨狐,九尾。
巨狐緊緊守在女子身後,九尾如扇,眼如芒,牙如刃,目空一切,睥睨著腳邊比螻蟻還不如的侵略者。
“青丘九尾。”
一聲驚呼震回狼咽兵的呆傻,回過神,立即道道金光飛閃——逃命要緊。
“撤撤撤!”臉色鐵青的灰髮男子氣急敗壞,卻只能咬牙收兵。
巨狐無意追殺,絨絨白尾一掃,將發呆的女子卷抬上背,輕輕放下,尾尖在女子臉上劃過,似在安慰。
回神的女子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蠢事”,拍拍巨狐的頭,輕道:“謝謝,吹笛。”
“啾——嗯!”昂起狐腦,九尾輕搖。獠牙邊,狐嘴似在微笑。
慢慢踱回,將女子放下,巨狐又縮成球般大小,毛茸茸撲進雪發男子懷中。
罵她吧!她發呆她忘形,居然成了開戰的導火索。
鎮隨等著……
然後——
熒惑的聲音:“清點殘骨。碎的不要,斷的不要,血肉模糊的不要。”
這不要那不要,戰場上還有什麼能要的?
攝緹的聲音:“凱風,把窮奇拉好,別讓它吃亂糟糟的東西。”
一隻似狗獸跑到她腿邊蹭了蹭,隨即被一名黑髮侍衛牽走。
月緯的聲音:“鎮隨,你讓他們很高興。”
咦?她茫然抬頭,果然見古骨部眾個個面帶喜色,擦拳磨踵期待第二次對陣的到來。遠方,黑影一點在城牆上跳腳揮手。
是……族長。他說什麼?幹得好?
咦,他們很不希望一戰定勝負嗎?
首戰受創,狼咽族退回怪界,按兵不動。
平平靜靜過了三日,終於,熒惑不耐了,連差五批探子於怪界查探,卻帶回一個讓她氣血翻湧的訊息,磨牙磨到她直想搬出九九八十一套刑具物盡其用一番。
與她的陰狠相比,月緯的悠閒可稱得上是春風和煦了。
“他不回來?”冷音伴著一聲“咯啦”,精美瓷骨杯在素手上化為碎片。
紅紋白底的緊身衣袍下,探子戰戰兢兢,“我等潛入狼咽後營才發現,那幫傢伙可惡至極,竟然每天只給水尊一碗水,分明存心想餓死水尊。”啊,就算有氣無力地瞟看他們,水尊的柔美之態也令他們好生心折。
“說重點。”第二隻瓷骨杯化為碎片。
“是、是!”收緊心神,探子再道,“水尊命屬下傳話,說‘別以為狼咽拿我當擋箭牌,咱們就縮手縮腳,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顧及我在這兒’。水尊還說……還說……”略有遲疑,探子將掌心在衣側偷偷拭擦,擦去滿手的冷汗,又覷了覷面色平靜的雪發男子,才咬牙道,“水尊還說,金尊早就明白他的心思,若那些不明白的……傢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