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霆懶得聽他調侃,起身說:“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要住下還是怎麼樣隨你便。”
“哦,等等,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或許你並不關心,但我覺得還是讓你知道一下比較好。”
“別廢話。直說。”
“好。我想告訴你的就是,羊角怪們提前行動了。”
“什麼?”
“哎,彆著急。”熱拉爾叫住正要給查理打電話的唐一霆:“我已經派人去了。”
唐一霆放下電話,盯著熱拉爾鬍子拉茬的臉,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怎麼,你對那位騎士也有興趣?”
“我對一切具有挑戰性的事都很有興趣。你不覺得只是讓一個女人看著她,這樣很沒有效率嗎?”
“我唯一不缺的就是時間。我可以和她耗上整整一輩子。直到我的弟弟回心轉意。”
“你想要一輩子啊,”熱拉爾似笑非笑,“可是這樣未免太無趣。”
“那你想怎樣?”
“這位小朋友的那個……是叫電子遊戲機嗎?就是那玩意兒忽然給了我靈感。”
“什麼靈感?”
唐一霆看著他問。沈重九也從遊戲裡抬起頭看他。
“就是……”熱拉爾笑著,欲蓋彌彰地說,“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紙飛機(五)
春天是最適合來大草原旅行的季節,雖然颶風、乾旱和暴雨時有來訪,但總有些東西能夠讓你忘記它們的存在,比如英姿颯爽的牛仔,比如穿山越嶺來到這裡的野牛,比如像是要綿延到世界盡頭的麥田。
享受著路途中悠遠蒼茫的景色,聽著唱機裡世紀巨星激昂嘹亮的歌聲,白可不自覺的隨著音樂的節奏擺動身體。
似乎她對這片廣闊平原的認識,都是在出逃的路上得來的。認識唐一路之前,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嫁給他之後,每天面對的只是那不到百平的一方天地。
現在,她能夠理解書上說的了。她理解為什麼西班牙人和法國探險家,以及後來的印第安部落,都瘋狂地想奪得這片土地。
“嘿——”
正對著後照鏡修眉毛的貝莉忽然大叫起來,她扭過身跪到座椅上,對著天空揮手。那裡有一架噴灑著農藥的飛機從路邊的麥田上俯衝而過。被飛機掀起的強大氣流吹起貝莉的裙子,她非常興奮地模仿起《七年之癢》裡的瑪麗蓮·夢露,顫抖著肩膀笑得更加大聲。
無論是天氣還是安非他命,都讓她心情愉快。
原本白可堅持要走35號公路橫穿堪薩斯讓她非常惱火。因為35號公路正好穿過威奇托。
威奇托,就是她罪孽深重的代名詞。一靠近這個地方,她就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瞪著她、譴責她。所以當她一看見威奇托的路牌,便立刻取出兩片安眠藥吞下。
正如她所希望的,等她醒來,她們已經駛離了那座城市。
修完眉毛,她開始修腋毛。連續好幾天趕著逃命,她的腋毛已經稀稀疏疏地長出了一些。她拔出一根就豎起鑷子,讓風把細長的絨毛吹走。
“你要拔腋毛嗎?”她說著,把白可靠近她的一隻胳膊抬起來。
“哦,你們亞洲人真好。不像我們,渾身上下都是毛。”她說,“你平時都是怎麼除毛的?”
“都是一路幫我弄的。”白可答。
“誰?”貝莉驚訝地揮舞著鑷子,“你是說你丈夫幫你除腋毛?”
“嗯。”白可點頭,不覺這有什麼不妥。
“狗屎。”貝莉沒來由地就想咒罵,罵完又說,“不會連內褲這些都是你丈夫幫你洗吧。”
“剛開始都是我自己處理,但是自從我流產,哦,不是。是自從我宮外孕被切除輸卵管後,他就不再讓我碰涼水。”
“不碰涼水,那你在家做什麼,掃地?”
“是他在做。”
“做飯?”
“也是他做的。”
“那除了這些你還負責做什麼?哦,我知道了,”貝莉自問自答地說,“你負責做 愛。”或許是被自己的答案氣著了,她又轉頭罵了一聲:“狗屎!”雖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麼。
“你說‘狗屎’的時候,樣子很帥。”白可一臉誠懇地說。
“切。”貝莉不屑地看向窗外。一輛車飛快地擦著車門駛過,她這才意識到她們行進的速度很慢。她等不得這麼慢悠悠地閒晃,拍拍白可的肩膀催道:“你沒吃飽嗎,開這麼慢。”
“我還不太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