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無奈說,“還是中文罵出來爽快。”
兩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在無人的髒亂的后街裡相視不語。
心酸苦痛樂一樂也就過去了。
“我們繼續找個地方擺攤吧。”
魏明明收拾好情緒,中國女人特有的韌性在她身上很好地體現出來。
白可拍拍身上的土,捧起地上的箱子,剛一站定,小腹劇烈的疼痛直竄腦際,箱子從手中掉落,她痛苦地捂住腹部蹲下。魏明明驚得身子一頓,直等到白可跪都跪不住,躺到地上時她才反應過來,抱起白可摸著她冷汗直流的額頭,緊張地問:“怎麼了白可,哪裡疼,說清楚一點。”
“肚……子。”白可咬著牙,手指著下腹。
根據自己多年的經驗,魏明明判斷她肯定是婦科方面的問題,女人的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時候最好去醫院。可是以她們的身份去公立醫院有危險,去私立又沒那錢。
邊考慮著該如何做,她費力地把白可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向前挪。有些不捨地回頭看了看地上的貨,轉頭的瞬間,瞥到白可褲子上一大攤血跡,腿差點軟下來。顧不上那些身外物,她扶著她勉強走出后街,打了輛車,讓司機去一家中國人辦的私人診所。
到診所後,醫生只看了一眼就說這情況肯定要動手術,必須去醫院。雖然是下下策,但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實在不行,還有個唐一路在。
又是一番輾轉,白可已經說不出話,診所的葡萄糖水勉強維持著她的意識。失血過多,連呼吸都困難。
到了醫院,她立即被退進手術室。魏明明焦急地等在門外。還算好,至少沒有因為錢把她們拒之門外,可是隨之而來的一堆麻煩又該怎麼辦。
她給丈夫張耀東去了電話,張耀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立即請假去找唐一路。
放下電話,她緊繃的無數根弦終於鬆了一根。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坐下,把頭埋進環住的手臂裡。迷茫的時候,她最常想起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有苦有甜的日子。她這輩子唯一清醒了一次就是找這麼個有擔當有骨氣的男人。
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護士走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她走上前說:“我是她朋友,她的……未婚夫一會兒就到。”
護士看了看手裡的病例說:“病人確定是宮外孕,導致宮內出血。現在要切除她左側部分輸卵管,需要親屬的同意。”
“這……切除輸卵管對她有什麼影響?”
“可能會導致受孕困難,要視切除的程度而定。”
“受孕……”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想失去懷孕的資格,她想白可也不例外。這不同於切除一條闌尾,她不能擅自做決定。
護士提醒道:“請病人家屬儘快趕到,病人還在持續出血。”
“好好,我們已經在找了,請再等一會兒。”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轉身的時候,她的丈夫就在身後,而唐一路在她轉身的一刻已經跑到手術室門邊。
護士阻止他欲推門的動作,擋在他前面說:“你不能進去。”
“我是她丈夫!”唐一路吼道。
“那正好,請你簽了這份手術協議書。”
“什麼手術?她怎麼了需要動手術?”
“宮外孕導致內出血,我們要切除她部分輸卵管。”
“宮外孕!”
唐一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前兩天她的例假就來了,怎麼可能是宮外孕。
“是,有5周了,可能是病人沒有重視前期的宮頸出血,又進行了太激烈的運動,所以導致……”
後面的話被唐一路瘋狂踹椅子的動作嚇得噎住,護士讓到一邊。魏明明夫妻兩個走上去勸他,他把他們一把推開,又發狠地在牆上踹了一腳才終於控制住情緒。
“現在白可的身體要緊,你快簽了吧,手術的錢不夠可以先從我這裡拿。”張耀東試著讓他恢復理智。
想到白可還躺在裡面,唐一路努力鎮定下來,接過護士的筆在協議上籤了字,隨即跟她走到收費處交了一干費用。
趁他離開,魏明明把張耀東拉到一邊問:“你怎麼找到他的?”
張耀東面露難色地說道:“我問了幾個華人,這裡圈子小,黃面板黑眼睛的大家基本都聽說過。沒想到他在圈子裡還挺有名氣,是……”他留意著唐一路的動作,低聲說:“他是‘紅屋子’裡唯一不出臺的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