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許久、許久,“造化仙翁”才吐出兩個字。
“阿彌陀佛!”無緣師太宣了聲佛號:“貧尼無緣,水素娥早已化作煙塵。”
她的眸光冷沉深邃,代表著定與靜,像一泓澄澈的秋水,又彷彿午夜的秋月,潔淨無塵但給人一種無比的冷清之感。
“煙塵雖化,只是不見,並未消失!”
“施主,人生在世百年只是剎那,轉眼成空,一切貪、嗔、愛、痴也瞬息化為烏有,世事本虛空,何必執迷?”
“人有人性,焉能了無置疑?”說著,緩緩起身。
“勘破即無!”
“素娥,四五十個寒暑,我是我而非我,你是你而非你,天道不息,生死替滅永無了時,只是緣盡而念未寂,此心不能隨大化,這最後一面可助我安心化塵!”
“阿彌陀佛,從此這後,貧尼明鏡無塵可證菩提了!”
眸光更加澄澈,投照在“造化仙翁”的臉上。
“造化仙翁”睇視了無緣師太良久,突地哈哈狂笑起來,笑聲裡包含幻滅的悲哀與對命運的無奈,轉身飛飄而去,笑聲盪漾在空氣中久久才息。
“阿彌陀佛!”無緣師太垂眉合十。
驀地,一個聲音道:“老師太,明鏡尚有未淨塵,你還是證不了菩提!”
隨著話聲,一個窮餿小子出現,拖拖沓沓地走近,衝著“無緣師太”眥牙咧嘴。
“無緣師太”背轉身去。
中年婦人彈步上前。
“你是誰?”聲色厲變,與對待“造化仙翁”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天理人道流開派人浪子三郎!”
中年婦人怔了怔,隨即怒氣上臉。
“你居然敢胡言亂語?”
“不是胡言亂語,正經話。”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三歲粘孩也知道,尼姑庵呀!”
“你敢來撒野?”
“這裡又不是官府衙門,為什麼這樣兇!”嘻嘻一笑又道:“我是跟那老混帳來的,防止他鬧事,我可是好心。”
“誰是老混帳?”中年婦人已經氣極。
“咦!剛才走的不是?”浪子三郎嘻笑涎臉。
“你敢目無尊長,該……”中年婦人—掌摑出。
浪子三郎輕輕—挪步便閃開了。
“大娘,你也算半個出家人,怎麼可以隨便動手?”
中年婦人可氣瘋了,原先以為浪子三郎只是個小無賴,隨便教訓他一下就好,所以出手不重,現在看他閃身之法,竟然有那麼幾下,怒哼一聲之後,單掌—揚厲劃而出,近似“蘭花佛穴手”,但實際上又不是,更奇更詭,凌厲無匹,使人有避無可避之感。
“喲呵!玩真的?”浪子三郎連搖急晃居然又閃開了。
聽年婦人不是氣而驚了,—般江湖高手能逃過這一式的少之又少,而這不起眼的小無賴竟能輕易避過……
“無緣師太”抬了抬手。
中年婦人退站一邊。
“小施主,你說你叫浪子三郎?”
“對,外號小小子!”
這種外號可以叫人噴飯,但浪子三郎可是正經八百,似乎這是個值得自豪的名號。
“你說你是跟隨剛才那位老施主來的?”
“不是跟隨,應該說是跟蹤。”
“為了什麼?”
“剛才說過了,怕他亂來,攪了佛門清靜。”
“你怎會知道他來此地?”
“當然知道,他來是老小子的指示!”
“無緣師太”白眉微微一皺。
“老小子……老小子是誰?”
“這……實在很解釋。”摸了摸亂糟糟的毛頭:“說他是師父,又只能算半個,說他不是師父,偏偏又有那麼一點香火,就這麼說吧,他強迫收我做寄名弟子,我看他人還不賴,所以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那你真正理由出何門?”
“沒門,他叫老浪子。”
“師太,他根本就是在胡鬧。”中年婦人心火又升。
“無緣師太”再抬手止住中年婦人。
“小施主,你剛才說貧尼明鏡有塵,何意?”
“這……”浪子三郎又摸頭:“就簡單些說吧,我是偷聽到老混帳跟老小子交談,說是不見師太一面死目瞑目,又提到了個姓什麼雙木的老小子,情況跟老混帳好象差不多,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