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人”乍退又進,招式已變,如山掌影勢如排山倒海,虛實相間,每一掌都有碎碑裂石之威,暴卷激撞的罡風震碎了每—寸空間,沙飛石舞,草葉漩卷如幕,遮蔽了月光,名副其實的天昏地暗,數丈以內的樹木疾搖劇擺,彷彿要連根拔離地面。
浪子三郎掌掌實接。
硬碰硬的拼搏。
這時,趙寡婦已起身,—步一步朝這邊移來。
浪子三郎本來打算本身的功力有所隱藏,只要能達到克敵的目的,寧可多費手腳而不盡展所能,但現在看情形要想有所隱藏,而不全露已不可能,對方的功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磨下去說不定會大意失荊州。心念之中,他改變了策略。
—陣疾風迅雷的快攻之後,“誅心人”主動收勢。
“浪子,我們要生死互見麼?”
“不錯!”浪子三郎斷然回應。
“你不怕鑄錯!”
“我向來不懂什麼叫鑄錯!”
“不再考慮?”
“我是決心要放倒你,你閣下自己考慮。”
“好,那老夫就無話可說了!”
“誅心人”雙掌斜舉胸前,右掌高左掌低,掌心反向交錯相對,目光變成了白熱的電芒,全身散放出一種看不見但能使人確切感受的逼人之氣,換句話說,就是—種至高的無形氣勢,簡直可以不戰而屈人。
浪子三郎心頭微凜,亮出了一個古怪的架式,也把功力提到九成。
雙方心裡明白,這是決定性的一擊。
趙寡婦已到了四丈距離,急叫道:“三郎,住手!”但是聲音不夠大,傳不出多遠。雙方凝神聚精。
“誅心人”掌式一變,掌心向前,平緩推出。
浪子三郎卻是掌心半向前,拇指尖相對,呈迎拒狀前伸。
“三郎!”趙寡婦已到了三丈之內,再次呼叫。
雙方的手掌同時起了震顫,內力已發出。
“隆!”一聲巨響,猶如一坍地崩,勁波破空伸展,如裂岸濤,帶起一長串奔騰呼嘯,波湧開去。
浪子三郎身軀連晃,但仍在原地不動。
“誅心人”倒蹌了三個大步,蒙面巾現出—塊溼印,他已經吐出了血噴紅。
趙寡婦卻已經被勁波震倒地。
“浪子!”誅心人開口:“你……很了不起!”
“好說,現在就請閣下除去面巾,交代來路。”
“不!”
“不見棺材不掉淚麼?”
“你……逼人太甚,老夫……”他喘息。
“我再不做後悔的事!”
“你已勝了老夫,難道非……”
“對,非見真章不可!”
浪子三郎雙掌再揚,跨步欺身。
“你迫老夫殺人?”
“不殺人就被殺,路只一條。”
“很好!”
“誅心人”目暴剎光,探手入懷。
趙寡婦又站起身來,挪了丈許,拼出全身力氣,厲叫一聲:
“三郎!”隨即又跌坐地面。
“大娘!”浪子三郎這才發現情況,立即彈過去。
“三郎。他……他……”
“他怎樣?”
“是我……救命恩人,你不可誤會。”
“他是大娘的救命恩人?”浪子三郎回顧了“誅心人”—眼。
“不錯,要不是他,我的遭遇……簡直不堪提。”
“大娘,是……真的?”
“我會騙你?”
“這……”浪子三郎—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誅心人”掉頭奔離。
浪子三郎目送“誅心人”的身影消失,心裡那份感受真的無法以言語形容,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自己以為做得很對,想不到又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