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礻我大力地拍著胤禩的肩膀道:“廢話!整個紫禁城裡,不都是你的手足親人嗎?”
聽了這話,胤禟和胤禩不覺都笑起來,婷媛則白了眼還懵懂不解的胤礻我,低聲啐道:“呆子!慢半拍。”
桂月也隨著胤禟起笑,忽想到適才八福晉的話,心中又隱生起不安。是嗎?董鄂氏塵芳,你難道真的忘了九阿哥,真的不再回來了嗎?
刺耳的尖叫打破了融和的氣氛,只見對面的飯莊裡踉蹌地跑出個黃髮藍眼的青年傳教士。一個青衣女童跟隨而出,插著腰扯著嗓子道:“好不要臉的洋鬼子!不在自己的國家裡安生待著,偏跑到咱們大清國裡來撒野。虧我家主子還說你是個什麼——什麼洋和尚,要以理相待。呸!在姑奶奶我看來,也就是個花和尚!你一路跟著咱們來到京城,安的是什麼心思?你臊是不臊?”
眾人見個幼女指著洋人當街叫罵,極是稀奇,紛紛停下腳步圍觀。胤禟、胤禩一眾因想到近日有英吉利的使團來朝,恐生意外,便也下樓一探究竟。
那青年傳教士捱了罵,也不生氣,只陪笑道:“小姑娘,我有事找你家小姐商量,麻煩你告訴我,她去哪裡了?”
眾人聽這洋人竟能說一口流利地道的京腔,無不稱奇。胤禩與胤禟則疑慮的對視一眼。
只見那女童氣紅了臉喊道:“你國家裡的女人都死絕了!姑奶奶我可警告你,我家姑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你再敢對我家小姐動歪腦筋,可小心了你的皮! 姑奶奶我可從沒見過象你這般恬不知恥的男人,還是個洋鬼子!”
胤礻我聽她小小年紀,卻左一個姑奶奶,右一個姑奶奶的自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起來,隨即招來了對方的白眼,忙又禁聲不語。
青年傳教士也不臉紅心跳,反而大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哪隻眼看到我對你家小姐動歪腦筋了?還是姑奶奶你自己春心芳動,看哪個男人都存著那心思吧!”
青衣女童被他搶白地無語,又氣又愧,隨手拎起身邊的一把掃帚便向那青年傳教士掄去。那傳教士哎喲一聲,跳起來鑽進人群,邊跑邊還捂著頭喊道:“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怎麼就成了個虎姑婆啊?小心將來找不到婆家,嫁不出去!”
見這一大一小,來回的追逐打罵,路人都不覺哈哈大笑。
胤禟則瞅著婷媛笑道:“今天可算是長見識了。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婷媛冷哼了聲,道:“這丫頭倒合我的脾氣,我最看不得男人花心,到處招蜂引蝶。”
胤礻我看得津津有味,不禁又道:“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我看那小姐定也是個母夜叉,不知是誰這般倒黴,做了這家的姑爺?”
女童人小腿短,自然追不上對方,終於跑累了停下來。她恨恨地瞪了眼傳教士,突然眼前一亮,向前揮手道:“小姐,劍兒在這裡呢!有人欺負我啊!”
那青年傳教士轉身,也學著那女童揮手笑道:“小姐,穆景遠在這裡呢!也有人欺負我啊!”
胤禟正想回頭看一下那小姐,只覺一雙柔軟細緻的手自背後捂住了他的眼。
“猜猜我是誰?”清馨淡雅的幽香瞬即竄入鼻中,那是他這生都至愛著的甜美氣息。
桂月面無血色,看著胤禟逐漸咧起的嘴角,身子似掉到了冰窟窿裡般冷卻。
凝思不及向君訴,南柯已到夢醒時。美好的一切,在這刻終於都結束了!
輪迴
“風雨悽悽;雞鳴喈喈。 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塵芳回過神,恍然才看到自己在宣紙上寫下的六行字跡,心中一酸,竟再也無法落筆臨楷。她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屋外漫天的綿綿細雨,煙霧疊障,細露灑花,人間的四月,是如此美麗而清冷。回到京城,她沒有立即進宮去陪伴惠妃,而是先來到京郊的別苑,探望小敏。這一住便是半月,胤禟只道她捨不得小敏,便也任由她去了。可是隻有塵芳自己心裡明白,她蝸居在此的真正緣由。
“沒想到,你還能寫的一手好字啊!”穆景遠晃著手中的紙稿,嘖嘖笑道。
疲憊地捏著鼻樑,暗歎自己為何會招惹了這個大麻煩。“你還要在這裡呆多久?我可是瞞著胤禟,讓你在此暫住幾日的。這宅子裡都是女眷,不是你一個男子能久留之地。”
穆景遠捋了下垂落在額前的金髮,藍眼中含著笑意道:“怎麼?怕你那未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