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角在自己眼前停了下,便走到貝子爺身邊坐下道:“先生便是巧萱的兄長鬍什禮?”
“正是。”“先生可知為何貝子爺將你又從直隸衙門提回來?”那女子問道。
“必是已查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在下與舍妹受得是不白之冤。”胡什禮揣量道。
女子冷笑:“後院約會內眷,私相授受,欲典賣府中財物,又不避瓜田李下之嫌,雖說有兄妹之名,但畢竟是隔了層骨肉的。先生,您說單這幾條罪名,可冤枉了你?”
一番話說的胡什禮心驚肉跳,巧萱則輕涕道:“福晉,賤妾知錯了!”
方知此女便是貝子的福晉,忙道:“福晉,胡什禮實因囊中羞澀,不得以來投靠妹妹,卻不料闖下大禍,如今要殺要剮,由貝子和福晉發落,只是我妹妹無辜被牽連,實是不忍。我自幼由養父母撫養,日子雖過得清貧,卻從不曾對我有半分委屈,我和妹妹雖非親骨肉,卻勝似骨肉。如今只請貝子和福晉開恩,能放我妹妹一條生路!”
“哎,法理不外乎人情。”女子嘆道:“聽說先生鄉試進了三甲,可見是個人才。十年寒窗苦讀卻因一時的不甚換來一生的牢獄之災,我和貝子爺實在是於心不忍。何況貝子爺也是愛才之人,今日救你脫出囫圇,也算是功德一件。”
胡什禮一聽,知事有轉機,忙要謝恩。又聽那女子道:“只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此事關係著貝子府的名聲,皇家的顏面,還是要小懲大戒,以示服眾。劍柔,把東西拿上來!”
說話間,一柄匕首丟到了他眼前。他不由驚訝地抬起頭,看到上頭坐著個清麗絕俗的錦衣少婦,正含笑地望著他,面容猶帶幾分病態,眼光卻銳利如芒。
“你若現在離去,我可保你平安,至此無人再提及此事。不過你妹妹要被送往城外的靜水庵,剃度出家,你兄妹今生不得再見。你若此刻將右手的兩指留下,我可保你妹妹一生榮華富貴。你意如何?”
塵芳話一出口,巧萱哭嚷道:“福晉,賤妾願出家為尼,只求饒了我兄長。他若廢去右手,怎再執筆考取功名?”
“也是,男兒志在四方,卻應該有一番作為。”塵芳盯著胡什禮慘白的臉感慨。
胡什禮聽著巧萱的抽涕,心如刀割,猛得牙關一咬正色道:“我願自斷兩指,請貝子和福晉能信守諾言。”他只知自己痛下決心,自殘以護妹周全,卻不知剛才他自己才是命懸一線,話一出口,已躲過一劫。
塵芳暗鬆了口氣,見胡什禮正伸手去拿匕首,忙推推胤禟,向他使了個眼色。胤禟會意,這樣的情景他倆年少時便配合得天衣無縫,此刻一絲甜蜜湧上心頭,嘴邊不覺掛起笑意。
“且慢!”胡什禮手有一顫,剛拾起的匕首掉落在地,只聽上座的貝子爺說道:“終是個讀書人,若廢了可惜。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看他這兩個指頭就借寄於我處,如何?”
那福晉量思片刻道:“既是貝子爺開口了,便饒他一回吧。”
胡什禮如得了大赦般搗蒜似的磕頭道:“貝子爺的大恩胡什禮莫齒難忘,貝子爺和福晉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塵芳捂著嘴笑道:“我可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不過既然貝子爺恕了你,那我也該賞你些,不負你所說的再造之恩。待會你去帳房支取白銀一百兩,畢竟你也算我這府裡的親戚,總不能讓我們擔這嫌貧愛富的名聲。”
胡什禮只感峰迴路轉,從地獄爬到了天上,一時不知說什麼,只低著頭輕咽。“此次科舉若你名落孫山,便回貝子府來,我供你吃穿用度,三年後你再去應試。但倘若你金榜提名——”
福晉語氣一頓,胡什禮忙介面道:“自然日後以貝子爺馬首示瞻,效犬馬之勞!”
塵芳冷笑道:“固山貝子府不缺惟命侍從的奴才。”看了眼胤禟又道:“我為你指條明路,聽說雍王府正缺人手,雍王爺禮賢下世,你若得他所用,必可發揮所長。”
此話一出,胤禟驚異的看著她,眼中無數疑問,胡什禮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極為不願卻又不敢反駁。塵芳咳嗽了兩聲,潤了口水又道:“先生必定以為我要先生去做那奸佞小人,若真如此先生便錯了。待先生金榜得中,你與我固山貝子府便再無瓜葛,自此縱使相見也不識。我也不會要先生去做什麼兩面三刀的事,只希望先生能一展鴻圖,平步青雲。”
胡什禮心中仍存疑慮,塵芳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厲聲道:“難道先生要我發毒誓嗎?”胡什禮忙道不敢。
“貝子爺和我不用先生為我們效命,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