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埃倫驚撥出聲，麥德爾也頗為詫異地睜開了雙眼，只見赫伊斯正提著他，解開了麥德爾身上的鎖鏈，將他扔在了地上。
麥德爾疼得渾身直哆嗦，但同時，他也有些驚訝，赫伊斯居然會救下他。
麥德爾殺了他母親，又幾次三番地想要置他於死地，赫伊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怎麼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你救我？你也不怕我再殺了你，赫伊斯，沒想到你是這麼個優柔寡斷的人，你更配不上他的神位了。”
麥德爾一邊說，一邊吐血，但這並不妨礙他笑得肆意。
“只要你不殺了我，我總會有一天殺了你！”
埃倫越聽越是心驚，他的眸中染上了殺意，但在他想要出手前，赫伊斯卻用眼神阻止了他。
埃倫雖與赫伊斯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能摸透了一點赫伊斯的性格，他那樣的人，從不會為自己留下任何後顧之憂，為什麼今日會有如此反常之舉呢？
赫伊斯頓了頓，道：“並非是我想要留下你，是華德。”
在赫伊斯與赫裡安融合的那一天，神格也認可了他們，但出乎赫伊斯預料的是，華德竟還殘留著一縷神念，就藏匿在神格之中。
赫伊斯得到了神格的承認，也就同時看到了華德。
那是個溫柔的男人，看向赫伊斯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慈愛之色，那是赫伊斯曾經渴望過，卻從未得到過的。
造化弄人，如今赫伊斯不需要了，反而又得到了。
華德看著他，柔聲道：“你就是那個孩子嗎？你被養的極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是與不是，有何關係？你且看看自己惹出的亂子吧。”
既然是神明，便該高高在上，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就不該再去奢求尋常人的幸福。
是華德破了戒，因果迴圈，才導致了這麼多惡果。
儘管細細想來，華德也並沒有做錯什麼，但這些罪孽，卻也確確實實是因他而起的。
“的確與我脫不了干係。”
華德點點頭，並不打算逃避。
“只是，千錯萬錯都在我一身。待融合了神格後，請你務必要留下麥德爾的性命。”
還沒等赫伊斯反駁，華德便繼續說道：“他本性不壞，是我沒有教好他。你把他的本事和記憶奪了，讓他安安生生地當個普通人吧。”
“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
說著，華德最後的一縷神念也瞬間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唯餘一片寂靜。
就如同現在，當赫伊斯將真相說出後，整個水牢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是麥德爾打破了平靜，他又哭又笑，悲慼得像個還有依仗的孩子，委屈地四處張望著，渴望尋找一個可以為他做主撐腰的人。
但沒有，什麼都沒有，華德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麥德爾再怎麼尋找也都是枉然。
“你想讓我忘了一切？我偏不，我寧死都不！”
隨著麥德爾話音落下，赫伊斯忽地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看向麥德爾，朝他快步走了過去。
但已經晚了，早在赫伊斯講述的時候，麥德爾似乎就早已心存死志了，他直挺挺地倒下去，轉瞬間就沒有了呼吸。
埃倫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幾年前，他的主人走了，幾年後，唯一算作是朋友的同僚也走了。
天地之大，他雖有容身之處，卻也似乎再找不到一個可以交流談心的朋友了。
赫伊斯的神色也有些茫然，華德交給他的事情，他並沒有辦好。
一時間，整個河流中的生物，都感受到了河神那股寂靜的哀傷。
始作俑者死了，生活也就歸於了平靜，赫伊斯與林妙妙在宮殿中舉辦了一場十分盛大的婚禮，這一次的嘉賓有些特殊，都是一些河中的生物。
它們之中，有些開了靈智，會說人語，有些則什麼都不懂，只是看哪裡魚多，便成片地趕過去湊熱鬧。
埃倫熱情地招呼著每一個人，儘管他對於林妙妙的感觀十分複雜，但既然赫伊斯喜歡，那便隨他去吧。
人生苦短，埃倫早在離別中學會了及時行樂。
婚禮並不如在王宮中那般繁瑣，但奢華程度卻是一等一的，林妙妙身上的婚紗，是最好的蛟紗，混搭著珍珠製作而成，裙襬搖曳之間，熒光閃爍，奢靡到了晃眼的程度。
林妙妙一出現時，赫伊斯的視線便已經黏在她身上移不開了，唇邊的笑容變得有些孩子氣。
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