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不可以常理忖度,去年至今,朝中已死了兩名大臣,只怕你就是舍了性命,也救不得侯爺,那便如何是好?”
二人對視良久,均是無話,妲己美目中已淚水盈盈,泣道:“惜小妹身為女子,否則便當誅了那小人……”
伯邑考嘆了口氣,道:“談何容易。”
妲己又道:“小妹本有一計,當保得侯爺性命,除去天子座前小人,奈何這宮中全是他人耳目……待我現去求大王……與那孌寵拼個死活。”說畢就要起身,伯邑考忙拉住妲己,道:“不可!我孤身入宮,宮內熟識之人唯有你一人而已,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必自責不已,你說那計,又是如何?”
妲己哽咽著,輕聲把那計說了,伯邑考聞言變了臉色,說:“蘇妹,我只道你嫁進朝歌,身為人婦,性情已有改變;如今一看,你這脾氣,仍如從前般剛烈,當真是……”
伯邑考當即下定決心,道:“既是破釜沉舟,那便由臣去罷。”
妲己淚流滿面,哀道;“如此害了大哥性命,又陷你一個不忠罪名……”話未完,卻聽伯邑考道;“非也,若那司墨如你所言,我這便是大忠。”妲己已轉身取過一個小小木盒來,交到伯邑考手中,又泫然道:“小妹這就著人,領大哥去見侯爺一面,浩然身具仙家真氣,切記不可魯莽行事。”
御花園中,天子身形若矯健游龍,大喝一聲,持槍橫掃;浩然側提短劍,金鐵交鳴,堪堪攔住那長槍,紂王只覺一股大力沿槍尖傳到腕內,震得虎口隱隱發麻,收槍立定,笑道:“你實在是極好的練武資質。再教下去,只怕孤有朝一日便打不過你了。”
浩然會心一笑,收起兵器,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原本是尋常事,聞太師教大王習武時,也如此小心眼不成?”
紂王笑道:“聞太師天生良材,當世除了三清,無人能比。只怕我練上百年也不及他。”
浩然方知這名殷商太師竟有如此高的修為,暗自詫異之時,紂王又道:“看你一日神情恍惚,可是殿前被誰勾去了魂魄?”
浩然先是一愕,後才明白紂王是指伯邑考上殿一事。史實記載非虛,伯邑考面如冠玉,儀表堂堂,瀟灑大氣,是西周第一美男子。比起紂王,伯邑考多了幾分儒臣之態,少了幾許帝王霸姿,紂王雖言語調侃,心內卻是有醋意。
浩然心中好笑至極,停了片刻,才答道:“臣在想軒轅劍,上回未及仔細詢問,便被抓小雞似的揪走了。”
紂王正色道:“伯邑考要代父贖罪,姬昌卻決計不可放。你可明白?”
浩然不知天子之言何意,聽紂王又說:“此事孤自有決斷,其中內情,來日再與你詳細解釋。你要問軒轅劍,這便去,切記不可言及釋放姬昌之事。”
浩然只得道:“臣知道了。”紂王又說:“孤知你心軟,待會莫要被求幾句……”說話間湊了上來,吻住浩然雙唇,少頃唇分,凝望浩然清澈黑眸,續道:“便仗著孤離不開你,又來求情。”
浩然心內溫情頓生,笑道:“臣不敢,臣再不看那伯邑考一眼了。”
君臣二人分了手,紂王方笑著回壽仙宮,浩然穿過御花園,朝午門前關押姬昌那處偏殿走去。
此時伯邑考先一步到了姬昌居所,父子二人抱頭痛哭,正不勝唏噓之際,門外侍衛報浩然來訪。
浩然與迎出門來的伯邑考打了個照面,彼此都是一楞,見姬昌拖著腳銬坐在案前,便恭敬行禮,道:“浩然來探望侯爺了。”
姬昌眼眶通紅,點頭道:“這段時日,有勞大人照拂,伯邑考,過來拜見司墨大人。”
妲己所說先入為主,伯邑考本就對這男寵無甚好感,但父親有命,只得忍氣吞聲朝浩然跪下,道:“伯邑考無能,但求大人鼎力相助,我西岐上下,必將永世銘記大人恩德。”
浩然本只想前來打聽軒轅劍下落,不料伯邑考開門見山,行此大禮,忙躬身把他扶起,坐於案旁。浩然想了想,答道:“浩然不想欺瞞兩位,這次伯邑考兄或許能回去,但要勸服大王,讓他放歸侯爺,只怕極難。”
伯邑考一聽色變,妲己所言非虛,只道紂王真要殺自己老父,躊躇間又聽浩然說:“伯邑考兄切勿過於執著此事;小弟想,天子既不願放走侯爺,也不想殺侯爺,唯有先拖著,再行計較。”
紂王只言明不得求情放人,浩然心想,先保住姬昌性命是可以的,遂真心誠意作此承諾,反正來日方長,卻不知狐妖早給伯邑考灌下迷湯。浩然說的話,聽在伯邑考耳中已是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