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衣裳盡燃,垂於身側的右手緩緩鬆開,手心握著那物飄然落地,繼而被風吹起。
火焰從絲布的一角燃燒,於空中展開,正是天子畫的墨龍。
暴雨傾盆,落了下來。
十日後。
清涼藥材敷上左臉,浩然只覺全身滾燙,說不出的難受,勉強睜開一目,映入眼簾的正是姜尚的稚臉。浩然輕輕撥出一口氣,鼻息裡仍帶著滾燙的炭味,小聲問道:“姜後死了?”
子牙點頭答道:“她以頭撞柱,自盡了。”
浩然痛心無比,顫聲道:“那昏君的兩個兒子呢。”
子牙答道:“方弼,方相帶著皇子逃出朝歌,申公豹早已堵在城外。”浩然一聽之下,立時坐起,難以置信地看著子牙,後者又緩緩道:“我護著太子,本擬與殷郊同死,但我師元始天尊彷彿早知天命,截下申公豹,把太子與二殿下帶回崑崙山去。”
又是與史實有出入,浩然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半身劇痛,悶哼一聲,子牙忙讓他躺好,敷上氣味刺鼻的藥膏,道:“你體內先天真氣耗費過度,已衰竭至低谷,現下身體復原力有不繼,要臥床一段時日。”說畢子牙眼眶卻是紅了,道:“你不過是個司墨,何苦如此。”
浩然精神恍惚,躺回床上,無力笑道:“果然是崑崙山仙家草藥,清涼受用。”說畢又疲憊睡去。
子牙只道:“這便是你說的那昏君,親手調的藥方……”
如此浩然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日只進食少量米粥,燙傷漸漸好轉,肌膚逐步復原,但一身流轉的真氣卻是遲遲未覺,盡不知散去了何方。浩然既惶又恐,只怕是自己強逆天命,被上蒼所譴,收回了自己唯一的憑藉——先天正氣。
這日夜深,子牙已歇下,浩然正胡思亂想時,忽聽竹林中似有樂聲傳來。當即緩步下了樓,推開聽竹居前門,邁出御花園去。
夏末秋初,夜間隱見涼意,竹濤似海,萬籟俱寂。樂聲穿過竹林,令人心曠神怡,只覺天地間玉盤朗照,直為萬物披上一層銀紗,浩然感慨萬千,赤足踏過冰涼石徑,林內曲聲婉轉柔和,是哪位后妃在此吹奏樂器?
然而林中人影英偉,卻是一身高七尺有餘的男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