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王與下大夫,浩然道長,皇叔比干原在一處。”
姜氏點頭揮退了執事,吩咐賜座,說:“正午壽仙宮前除妖一事,還請道長為我們細細分說一番。”
浩然實不懂與深宮婦人應對之策,只想早點脫身,把火燒琵琶精之事簡要說來,只略去正面頂撞紂王一事。黃妃知浩然已被兄長視為自己人,不可刁難太多,正要出言為浩然謀個職位時,姜氏又問道。“聽說道長犯顏直諫,諫的何事,說來我等也聽聽。”
浩然見瞞不過,便一字一句說了,聽到君為民僕時,姜後黃妃均是變了臉色,成湯天下,以王為尊,何時聽過此等駭人言論!
“你……”姜後實不知該如何評價這種直諫,半晌腦中一片空白。
浩然反笑道:“怎麼?大王辯才無礙,最後自是我輸了。”說畢又嘆道“可惜了。”
座上王后與黃妃自是不知浩然在可惜什麼,黃妃又驚又奇,低聲道:“說出這等忤逆的言語,也沒被大王推出午門問斬,這世道是怎麼了?”聲音雖小,浩然卻聽了個清楚,並不解釋。
姜後稍稍定神,道:“自古只有臣子死諫,從無侮罵君王的道理。浩然此話從今不可再提,本想給你領個諫官之職……”
姜後正猶豫間,黃妃口利,嘲道:“只怕當了諫官,你的小命保不住三天。”
“撲哧”浩然冷笑出聲,忍不住還口道“這江山不定比我小命還……”話未完,殿外夜空忽地電閃橫空,驚雷大作,浩然自知失言洩露了天機,遂閉了嘴。然而最後這句姜後與黃妃聽得清清楚楚,出言詛咒江山社稷可是死罪!
姜後涵養再好也怒不可遏,隨手操起桌上胭脂盒,只想劈頭朝浩然擲去。浩然索性長身站起,只等那胭脂盒摔到臉上便轉身走人,自覺進宮一日,這宮廷內全是說不住的壓抑與桎梏,大不像與姜尚在客棧內卜卦行醫來得自在。
所幸姜後終究未失了儀態,恨恨把胭脂盒朝浩然身前一摜,嘩啦一聲,粉色胭脂散了滿地。
雷聲漸遠,鳳顏稍霽,姜後冷冷道:“既是大王能容人,又喜你個性,領御前司墨一職,這便去吧。”
黃妃已嚇得不知所措,浩然只道:“謝王后娘娘恩典。”也不跪拜,便轉身離了中宮。
司墨是何職?天子平日批閱奏摺,簡板,便需有人站於一旁磨墨伺候,除此之外,司墨不得識字,不得出聲,與一樁燈座沒什麼區別。更重要的是,司墨向來由女人擔任,讓浩然堂堂七尺男兒,去侍奉紂王潤筆磨墨,實是把他看作閹人女子無異,是為極大的屈辱。
浩然想起姜尚的推演之術,要找到軒轅劍,便得蝸居宮中,期待早日有線索。妲己,王貴人與胡喜媚三妖出自軒轅墳,這裡面會有關聯?軒轅劍,軒轅墳,或是妲己早已找到,隨身攜帶?要真的如此,就棘手了。浩然思緒如麻,軒轅劍是上古天女旱魃親手鍛冶,金劍一出,四方臣服。若妲己真得了軒轅劍,唯有向仙界三清求助,說不定能與狐妖打個平手,然而這與史實出入又甚大,難道是自己穿越而來改變了歷史?久思不得,浩然決定先以言語試探蘇妲己,再作計較。
怎知隔日換過袍服,領了司墨一職,卻是在壽仙宮中從早站到晚,紂王從不臨朝,也不來書房,別說紂王,就連妲己的身影也不曾見過。浩然白天徑自前去站崗,立於天子金案前與一樁木頭無異,夜晚回到聽竹居與姜尚唏噓幾句,兩人都是領了閒職,都是胸無大志。
姜尚也不著急,下大夫本就無事可做,無本可參,夜裡對著燈影,彼此所談之事不過宮中八卦,又談些仙界趣聞,來來去去,光陰轉瞬即逝,離浩然與姜尚進宮已是半月有餘。
這日浩然依舊站在金案前發呆數手指,門外傳來一陣幽香,忙自收斂心神,知是正主兒來了。果然片刻後鶯言軟語,聽得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招牌笑聲再現,無非便是追我啊追我啊來追我啊,小乖乖不要跑孤看這次還制不住你一類的摧人心智的妖魔音波,那音波卷著紂王與妲己一陣風似地奔了進來。
狐妖嘻嘻掩嘴,天子眉開眼笑,到得案前,紂王兀自道。“孤來給你畫個……”話未畢,摸上金案,紂王一手摟著妲己,心神一震,神智清明,朝浩然看去。
浩然把墨棒擱在一旁,推出硯臺,道:“大王請。”
紂王記起半月前之事,鬆開箍著妲己細腰的臂膀,整了整衣領,正襟坐於龍椅上,也不抬頭,便道“浩然?你到御書房來了?”
浩然微笑道:“姜後命我領司墨一職,侍候大王批閱奏摺。”在批閱奏摺四字上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