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一個青年在天策府門口下了馬,疾步走進去。 “參見大王。” 李倓圍著元載仔細看了好幾轉,才說道:“瘦了許多。” 元載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天天待在船上,晃來晃去,吃的食物全吐出來了。” 李倓大笑起來,他拍了拍元載的肩膀,說道:“辛苦你了,聽說你截了安祿山不少糧食?” “王公在管城打了勝仗之後,安祿山大部分糧食只能從河北走,我是守株待兔。” “好好好!來,我跟你介紹,封常清!” 元載一聽到封常清的大名,立刻說道:“在下元載,久聞公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過獎了。”封常清連忙還禮。 元載卻沒有心思繼續與封常清寒暄,他直接進入了正題:“郎君,今日到底是什麼情況,城外大軍如龍。” 李倓淡淡說道:“陛下下令哥舒翰部征討洛陽。” 元載問道:“那隴右呢?” 李倓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封常清才說道:“郎君,河北戰場一旦平穩,我們必須採取行動了。” “我知道。” “什麼行動?”元載一頭問號。 封常清說道:“局勢不能再像現在這樣下去了,否則大唐將會陷入無盡的深淵。” 元載愣了一下,訝然道:“莫非你們要……” 李倓意味深長地看了元載一眼,說道:“公輔,吉溫的屍體處理妥當了麼?” “郎君放心,妥當……” 元載此話一出,立刻意識到李倓突然問他這件事的原因。 意思很明顯:跟我一起搞事情,你沒得選。 元載未料到到這一次回來,居然直接就要謀…… 當然,元載自己都殺過欽差,那種事真要是翻出來,也是夷族的罪名。 就在這個時候,李媃急匆匆到了天策府。 “三郎!三郎……” “阿妹,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來?” 李媃用凝重的語氣說道:“三郎,吐蕃使者來長安了。” 天寶十載六月初十,哥舒翰大軍前腳剛走,吐蕃使者既抵達了長安。 李亨在大明宮麟德殿見了吐蕃使者,在場的還有不少大臣,包括李倓也到場了。 “恭賀天子御極,敝國尚不知情,沒有帶來相應規格的禮供奉,還請天子恕罪。” 李亨說道:“無妨,大唐與吐蕃向來親近,不必多禮。” “吐蕃使者此次到我大唐有何貴幹呢?”房琯站了出來,他語氣頗有幾分強硬地問道。 “贊普派我來朝見,瞬間請求大唐能在湟水通商互市。” “不是已經通商互市了麼?” “希望大唐能進一步開啟商路。”吐蕃使者說道。 一邊的李倓心裡琢磨起來,吐蕃這明顯不是開商路,而是以此為理由,試探大唐。 恐怕吐蕃的精銳大軍早已在邊境陳列。 但吐蕃卻還是派使者來了,說明隴右的戰爭尚未打起來。 從今進一步推斷,吐蕃人想打一場大的,否則不會如此謹慎。 使者來長安試探,順便摸摸長安朝堂的情況。 安祿山叛亂,吐蕃人肯定是知道了,他們想知道大唐內部到底到了哪一步。 這到哪一步,決定他們如何用兵,搶佔多少大唐的領土。 吐蕃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狡詐。 “大唐與吐蕃,卻有和好的時候,但此前你們三番五次在隴右犯邊。” 吐蕃使者表示道:“沒有永遠的敵人,此次我奉命而來,也是希望兩國能夠和平,我半路聽聞大唐有將軍背叛天子,心中憤怒,請問大唐天子需要多少兵馬,我吐蕃隨時支援。” 殿內氣氛立刻一緊。 隨時支援? 這話聽得可不像隨時支援,倒是想探底,然後大軍壓境。 李亨頓時緊張起來,他說道:“多謝使者的美意,支援就不必了。” 吐蕃使者堅持道:“我們也是希望能夠為天子分憂。” 他臉上帶著笑容,顯然有些話另有所指,甚至態度頗有些強硬。 “你們想要增加互市,倒也可以。”韋見素站出來說道,“為了兩國的友誼,大唐願意多多照顧你們!” 吐蕃使者追問道:“不知大唐願意提供多少商品呢?” “這需要商量一下。” “看我能不能提個意見。” “你說。” 吐蕃使者說道:“白銀五十萬兩,黃金十萬兩,絲綢五十萬匹。” 他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這哪裡是來做生意的? 這分明就是來趁火打劫的。 “送五十萬支箭,過去要不要?” 一道聲音悠悠傳來。 吐蕃使者尋聲看去,看了看這個年輕人,笑道:“五十萬支箭也可以。” “那就請你們把你們計程車兵排列好,回頭我讓大唐將士用弓射過去,保證五十萬支,一支不差你的!” 使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著臉說道:“是要開戰?” “不是要開戰,是要殺你們。” 房琯說道:“建寧王,你這樣對使者說話,會激化兩國的關係。” “兩國什麼關係?”李倓鋒利的眼神掃了房琯一眼,擲地有聲地說道,“天寶八年,哥舒翰用數萬將士的命拿下來了石堡城,如今,我大唐陳兵九曲河西之地數萬精銳!” “這就是兩國的關係!” 使者卻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