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雙黑眼瞪的老大像兩個黑洞，楞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之後，原地旋轉一圈，語調激昂，“好嘞！”
歲禾見他又要釋放自我了，抬手輕敲他的頭，黑無常乖順地彎下腰。歲禾卻恰好提腕收手，“每日亥時到地府給當值判官彙報一遍當日所為，如若判官說你們處理有誤立馬改正。”
地府判官們最是嚴厲了。
黑無常極其不滿地“啊”一聲，直挺挺地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自己給自己蓋了一塊白布。
“出息。”
歲禾有點想笑，但礙於一旁像是入定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拂淵。她忍住了。
“神尊……”
歲禾輕喚一聲，拂淵不搭理。她無法只好扯住他的衣袖將人帶離閻王殿，“神尊可是要帶小仙去人界了？”
仙人們長時間去人界是需要向神界報告審批滴，否則天雷伺候。
兩人踩在隕石路上，走向雲海深處。
“不是。”
拂淵大袖一揮，歲禾身上簡樸的黑色勁裝，變成了一件桃粉加柳綠的廣袖軟紗裙。
膚色也隨之變的白嫩細膩，一雙本就大的圓潤柳葉眼變的更大，翹鼻還是挺翹，朱唇比以前更加潤澤。
原本清麗中帶有些許嬌憨的面容暴露無遺。
淡色桃花點綴在雙髻之間，青珠步搖垂於髮絲之上，花瓣珍珠耳墜戴與雙耳。襯的她更加動人，像是從春日裡走出來的百花仙子。
嫩而不嬌，豔而不俗，一切都剛剛好。
方才還怒火中燒的拂淵，見此麗人火氣全無。
歲禾上下看看恢復女兒身的自己，警惕地環視一圈雲海。雖然無人，但她還是用寬大衣袖捂住臉，焦急道：“神尊，如今是在仙界！”
我身份暴露了，隨時都會死的！
後面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只在心底吶喊。
“本尊不說，沒人知道你是誰。”
拂淵心情頗好，一個勁兒往歲禾身邊湊。
“本尊可沒興趣與一個成日都是男子裝束的人同遊人間，尋找生死簿。”
他語氣不鹹不淡，但歲禾總覺拂淵是在點她。
“本尊方才追查到了生死筆的去向。”
拂淵盯夠了歲禾，才將正式交代出來。
生死筆與生死簿師出同源，且都為同只上古妖獸的皮毛製成，兩者之間可以互相感應。
如若有了生死筆助力，尋找生死簿會省力許多。
“生死筆不是早在三百年前就消失了嗎？”
歲禾捋捋衣袖，明知故問。
她聽仙侍們八卦說，三百年前拂淵看上了一個小蚌精。兩人恩愛異常，但小蚌精在一次外出中妖丹被搶身死魂消。
拂淵大鬧三界，生生搶走了生死筆要改寫生死簿上小蚌精的結局。最後不知怎的沒改成，生死筆明面上下落不明實際大家都知道是被拂淵給毀掉了。
他不會把我當成小蚌精的替身了吧？
歲禾忽然念頭通達，自豪地點點頭。
拂淵不知歲禾在瞎樂什麼，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沒好事。他自己什麼名聲他還是清楚的。
以往他不想解釋，可這次他不想讓歲禾誤會一星半點。
“考上閻王聖賢書讀了不少吧？”他輕敲歲禾額頭，“你也覺得本尊是傳聞中那樣的的人？”
拂淵挺了挺脊背，忽然正經起來。
歲禾深思，雖然她知道很多拂淵的八卦。但憑這一天不到短暫相處，她心覺拂淵並不如傳言中所說那般。
“君子論跡，蜚語多詐。”她輕咳一聲，避開拂淵眸光，“依小仙目前來看，神尊除了有些兇，還算是正派。”
歲禾委婉的將心中所想全盤托出。
拂淵微微頷首恢復了懶散模樣，二話不說拉著歲禾乘上仙鶴。
他並未做出解釋，只說了句，“生死筆在魔域黑沼。”
歲禾“哦”一聲，坐在毛茸茸的仙鶴身上，一邊玩弄腰間柳綠色的腰帶，一邊欣賞雲海之下的萬里河山。
半晌，拂淵俯身在歲禾耳邊輕聲說：“我從未調戲過女子，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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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黑沼，紫雲翻騰，枯樹遍地。
成群烏鴉盤旋在高空嘶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