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後腿沒前腿的,見過兩條腿的畜生,也見過四條腿的,還第一次見只有兩條後腿的畜生。” 丁五味拿了根棍子輕輕戳了戳地上毛茸茸的東西,一臉稀奇。 清明忍不住暗戳戳白他一眼,這玩意都半死不活的,還用棍子戳它肚子。 “反正是活物,不是東西。” 清明找了個小碗,給毛茸茸的東西喂點水,又塞了半塊肉乾。 “這……這畜生居然吃肉的!” 丁五味一臉驚訝,湊過去盯著毛茸茸的東西,看它如何吃東西。 “姑娘說了,別老畜生畜生的叫它,它有名字,叫毛子。” 清明見毛子吃完,又給他塞一塊,“它什麼都吃,剛才姑娘還給它餵了菜葉子,它也吃的。” “這個……毛子,前腿該不會是幼時被人砍的吧?” 多日不見的謝姝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一臉病態,還被丫鬟攙扶著。 在一邊坐著的謝芸看她一眼,眼眸微微一縮,謝姝這副模樣和前世她把謝清接進宮後,得病的狀態一模一樣。 “三妹妹這是怎麼了?看著一點氣色都沒有。” 謝芸站起身,朝謝姝走過去,果然,一靠近她就聞到謝姝身上似有若無的蘭花香。 那是前世謝清送她的蘭涎香! 這一世這東西沒用到她身上,反倒用到謝姝身上,真是狗咬狗! “咳咳……估計就是前幾日嚇著了,染了病氣,一路勞累奔波,就一直沒好。” 謝姝輕輕咳一聲,很虛弱的靠著丫鬟百合,說:“讓銀杏給我抬張椅子來。” “坐那吧。” 謝芸讓百合把謝姝扶到自己椅子上,又交代:“待會上我屋裡,讓平兒拿些枇杷膏熬給你家姑娘喝。” 謝姝半躺在椅子上,眼神十分複雜的看著謝芸,許久才說一句:“有勞大姐姐破費了。” 謝芸沒看她,只是說:“最近嗓子不舒服,就少點些香薰自己了。” 話音剛落,站在周治邊上的謝清猛地轉頭看著謝芸,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謝芸看她一眼,心底冷笑一聲,還以為這一路謝清會老實本分,只顧籠絡周治就好。 沒成想,她在暗中還是向她人下了毒手。 她本沒有心思救謝姝,只是謝姝還不能死,因為她受過的那些痛苦,謝姝還沒有感受過! “姑娘!你看!毛子一見你就特別激動!”清明揪著毛子後頸,直接把它提起來。 毛子看見謝芸走過來,眼珠子瞪得老大了,雖然沒有前腿,但能感覺到它瘋狂刨腿。 “這……它是不是有點像沒腿的兔子?” 謝芸眯眼打量一圈,但很快搖搖頭,“兔子的嘴臉不是這樣的,像老鼠吧,未免有點大了吧。” “竹鼠有點像?” 老闆娘單娘走過來,端詳半晌,也只說了個不確切的答案。 “既然都看不出來,就養肥一些,晚上宰了吃肉吧。” 謝芸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反正對案件也無用,正好給大家添點肉菜。” 話音才落,毛子就劇烈哆嗦起來,一臉悽慘的望著謝芸。 “嗚嗚嗚……嗚嗚……我……” 在毛子淒厲的慘叫聲中,謝芸隱隱約約一個‘我’字。 她轉頭,問清明:“剛才它是不是說了個我?” 清明點點頭,“是,它是喊了一聲我。” 幾個人立馬湊近,齊刷刷看著毛子。 毛子瑟縮一下,怯生生往謝芸那邊爬,嘴裡又蹦出一個:“不……不吃。” “我的老天爺哎!” 丁五味嚇一跳,急急忙忙往後面躲,慌亂的指著毛子,“精……這玩意成精了!殺!趕緊殺了!” “嗚嗚嗚!不吃!” 毛子費力爬到謝芸腳邊,低低哭求起來,“嗚嗚……不……” 謝芸後背起了一層涼意,她慢慢蹲下去,輕輕撫摸著毛子,仔仔細細地把毛子皮毛看一圈。 結果越看越心驚,因為她注意到毛子身上的皮子是發暗掉毛的,而且這皮子是紫貂的,但紫貂模樣壓根不是這樣的! 謝芸抬起毛子的頭,湊近看,忽然扣開它的嘴,看清裡面整齊的稚牙,頓時臉色蒼白。 因為獸類點牙齒一般都是尖銳不整齊的,但人的牙齒就是整齊平一的。 謝芸盯著毛子流淚的眼睛,沉默了許久,嗓音無比低沉:“毛子是人,估摸著是個三歲左右的孩子。” 說著,毛子立馬留下眼淚,嗚嗚嗚哭了起來。 眾人一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聽老人說,以前那些行走的遊夜郎老抓二三歲的孩子和皮毛動物,然後活剝動物皮子,再把滾燙的水澆在孩子身上,趁著血肉模糊時,把血淋淋的皮子裹在孩子身上,做成會說話的皮毛動物……” 站在丁五味後面的丹娘忽然開了口,“但這毛子眼睛是藍色的,常人的眼睛也就褐色稀奇,大多都是黑色的……” “西疆那邊高斯波力人,眼睛就是藍色或者綠色的。” 周治臉色也不大好看,“但西疆到這上千里路,一個孩子怎麼——” 他聲音戛然而止,周治立馬轉頭看著單娘,問:“之前是一個男人說給妻兒要吃喝對吧?” 丹娘點點頭,“是的,但那男人是中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