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兩個字,在平常人眼裡,那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是和屍體緊密相連的,身上沾染著無數的怨鬼戾氣,躲之不及。 就這兩個字,就足以把余天春嚇得面色慘白,渾身發抖。 “你你你……”余天春抖抖索索的說:“你放開我……放開我……” 但是六扇門兩員女將,就像是兩座大山,誰也不能動搖。 葉彩唐道:“你說實話,就放開你,要不說實話,少不得就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余天春喊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葉彩唐冷酷的打斷她:“手腕上的傷,怎麼來的?” 余天春不得不承認:“是,是兩年前,我相公……他和我爭吵……弄得。” 夫妻之間吵架很正常,遇上彪悍的,打架都很正常。官府管天管地,也不管小兩口關門怎麼過日子。 但是凡事要有度。 余天春手腕上的疤,就已經超出了這個度,這麼深的疤痕,這是要殺人啊。 謝止皺眉道:“你相公為何與你爭吵?” 謝止是斯文公子,又是婦女之友,他最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 余天春眼睛泛紅道:“他用家中生意一年的進項,要給一個花魁贖身。” 雖然余天春也是富商之女,算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嫁的也是門當戶對的人,可是誰能料到,成親之後,依然會遭到丈夫如此對待。 其實女子嫁人之後,大部分在夫家待遇如何,看的是孃家是否重視。 不僅僅是孃家地位,還要看孃家是否重視,如果重視的話,夫家也不敢造次。如果不重視,擺出一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要是過的不好一定是她自己沒伺候好夫婿公婆的原因,那夫家自然不會把你當一回事。 知道欺負你沒人給你出頭,碰上良人也就罷了,碰上那不是東西的,日子就過得悽慘了。 悽慘,還無處去,有孃家也回不了。 就算你是公主,皇帝老子不給你出頭,男人也會蹬鼻子上臉。 邰清華快意恩仇,也看不得這個,一拍桌子道:“太不像話了,我就說女子還是要學一些功夫,至少可以防身護體。萬一成親後相公不聽話,還能收拾收拾他。” 余天春被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看著她。 葉彩唐衝邰清華比了個大拇指,你說的對,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我要多賺錢,以後相公不聽話,我可以僱人收拾他。 只有謝止,謝止覺得邰清華以後的相公肯定挺不容易的,一不小心就會被收拾。 而且,邰清華還會易容,心思再深沉一點,還可以易容成別人的樣子收拾相公,既達到了目的,又不招罵名,真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不能更聰明。 就在眾人都對余天春報以同情的時候,葉彩唐將人拎起來。 “沒一句實話,帶走吧。” 眾人都是一愣。 余天春哭喊道:“大人,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你看我身上,相公常對我動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余天春捲起袖子,果然,只見胳膊上還有一些青紫傷痕,有深有淺,有新有老。 真的十分可憐。 但葉彩唐沒有一點動搖,面無表情。 邰清華雖然挺可憐她的,但是也要配合葉彩唐,於是化身如狼似虎的差役,將余天春給拎了起來,準備帶走。 感謝六扇門惡名在外,確定了邰清華真的要把自己帶走,余天春最後一層防備,終於被擊潰。 余天春大聲哭道:“我說,我都說,這個傷疤,是八年前留下的。” “這還差不多。”葉彩唐輕描淡寫道:“我看這疤痕的樣子,也不像是兩年前的。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來的。” 邰清華對葉彩唐是佩服的,不但驗屍,也看活人傷,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仵作。 余天春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說了八年前的事情。 “八年前,從景山回來之後,沒多久曉蓉就去世了。”余天春說:“曉蓉去世後,我很難過,去給她上香,回來的路上,我被人綁了。” 謝止立刻道:“什麼人?” “不知道。”余天春搖了搖頭,表情有些空洞:“他把我打昏了,等我醒來,已經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裡,眼睛也被矇住了。一個人,我只知道是個男人,但他是掐著嗓子說話的,我聽不出他的聲音。” “他問我,在景山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嚇壞了,就說了,可是他不滿意,一遍一遍的問我。然後還……還割開了我的手腕,讓血慢慢的滴下去,說我如果不說實話的話,我就會死。” 余天春臉上的妝都哭花了,哭的喘不過氣來,但是,這一次沒有邰清華再給她遞一條手帕了。 余天春說:“我很害怕,可是我真的把能說的都說了,我真的沒有騙他,曉蓉的死我也很難過,但,但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昏了過去,爹孃找到了我。當時我流了很多血,手腕上的傷口也很深,不過不致命,大夫說對方並不想殺我,還給我的傷口上撒了金瘡藥止血。” 余天春的情緒低沉下來:“可是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人擄走了兩日,這事情如何說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