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從天亮看到天黑,看的直搖頭。 “這真是罄竹難書啊。”葉彩唐道:“這夥人這是幹了多少壞事啊。” 謝止去聽了一會兒,給裡面的兩個師爺換了一會兒班,現在正甩著胳膊解釋道:“其實啊,跟你想的不一樣。” “嗯,怎麼不一樣。” 謝止道:“巴子瑜這一夥缺德事確實幹了不少,但是真殺人放火的不多……” 眾人都看著謝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敢情殺人放火這事情,還應該天天有才對嗎? 謝止想想也覺得自己表達有誤,糾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比如今晚上進去兩百個村民,說了五百件事情,這其中有四百八十件可能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比如誰拔了我兩顆菜,誰打了我的狗,只有極少部分的,是可以稱作案件的事情。” 為什麼呢,一方面是因為大家苦巴子瑜已久,想要傾訴一下,委屈的狠了。 另一方面,有賠償啊。誰不想要賠償,拔了兩顆青菜就不要賠償嗎?多少問題,少不嫌少,多多益善。 就這麼一直到了半夜,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帳篷裡的燈卻還亮著。 兩個師爺都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哎,為什麼謝師爺也是師爺,他去睡覺了呢? 葉彩唐也睡了,一回生二回熟,還睡在之前的那戶人家。 就在睡的正香的時候,有人來敲門。 “來了來了。”王統特別興奮在外面喊:“大人,送喜服的人來了。” 可葉彩唐一下子睜開眼,在外面都是和衣而睡的,直接翻身下床穿鞋出門。 眾人都出來了。 他們今天在陸水村搞了這麼熱鬧的一出,可不是為了聽村民們訴苦,誰丟了青菜誰丟了雞的。 而是為了讓那個偷偷放喜服的人,勇敢的站出來。 不要害怕被報復,不要害怕說出來後,就難以立足,掃黑除惡這件事情,必須一次徹底到位,不然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對方會打擊報復,村民的日子會更難過。 眾人都匆忙的跟著王統往外走。 只見劉沙將一個人堵在了帳篷裡。 看燈光的映照,是一個女子。 眾人走進去看,果然是個姑娘。 很年輕,二十來歲的樣子吧,穿著一套布衣,滿臉的惶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樾道:“怎麼回事?” 王統道:“她是偷偷摸摸來的,丟了這封信在桌上就想走,被我堵住了。” 姑娘一個勁兒的往後退,已經蓄起了眼淚。 葉彩唐安慰她:“你別怕,你是不是來舉報巴子瑜的?” 姑娘怯怯點頭。 “那就行,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會為你做主的。”葉彩唐道。 見姑娘情緒並沒有緩和,她又加了一句:“而且你放心,如果這件事情不好說,我們一定幫你保守秘密,絕對不讓除了這裡以外的其他人知道。這樣等我們回了京城,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了。” 果然,這句話讓姑娘動了心,問了一句:“真的?” “當然了。”葉彩唐道:“我保證。” 不過那姑娘見葉彩唐也是個姑娘家,顯然對她的話不是很相信,她有些害怕的看向夏樾。 能看出來,夏樾是這裡最大的官員。 夏樾慎重點頭:“你放心,我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姑娘家有些情況,確實是害怕的。 巴子瑜欺男霸女,這些年肯定做過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這種事情別說這個年代,就算是很多年之後,社會風氣已經很開明的年代,一旦有人知道了,也難免會對女子指指點點。 明明是受害者,可是卻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一樣。 這是一種悲哀,但是毫無辦法。每一種因為時間沉澱出來的不公平,都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抗爭,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葉彩唐將姑娘扶著在椅子上坐下,低聲安慰她。 過了許久,那姑娘這才道:“我叫雙香芹。” 眾人皆驚。 “你是雙香芹?”葉彩唐愕然:“那……那……” 那死的巴子瑜的妻子是誰?她也叫雙香芹。 “那是我家小姐,叫譚茹雲。”雙香芹道:“四年前,府裡給小姐說了一樁婚事,小姐不願意,她已經有了心上人,但是心上人家境貧寒,所以知道老爺夫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是個毫無新意的才子佳人私奔的故事,不過佳人還帶上了自己的丫鬟,也就是雙香芹。 “我們走到牛頭山的時候,遇到了土匪。王公子被土匪殺害,我和小姐都被抓了。” “後來,遇見一路官兵,混戰中,我和小姐走散。我逃到了一處河邊,受傷跌入河中,順流而下到了隔壁的村子,被人救了。但是我撞上了頭,失去了記憶。” “等我什麼都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我想著小姐和我是一條路走的,我既然順河到了此處,說不定她也活著,於是我將事情跟我相公說了,我們就在周邊尋找。” “皇天不負苦心人,還真給我找到了,可是我找到小姐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和巴子瑜成了親。” 雙香芹突然激動,一把抓住了葉彩唐的手,下了夏樾一跳。 雙香芹道:“巴子瑜就是山匪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