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是肯定要賠錢的,但是賠錢也不能還給人家一個活生生的兒子。而且死的還如此悲慘,死者家屬肯定要來看人。 若是因為疾病或者意外也就罷了,因為謀殺,死的還如此難堪,父母若是看見兒子屍首分離,怕是會受不了。 明釋十分苦惱,到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才好。 “長山的父母年紀都不小了。”明釋很擔心:“貧僧真是擔心,聽見這個訊息,會承受不住。” 但是夏樾也沒辦法。 別說兇手暫時還沒有線索,就是有線索又怎麼樣呢?兇手被抓到,受害者也不能起死回生。 “要不,我和大師一起去吧。”夏樾道。 萬一死者家屬情緒太激動,好歹他們還能拉著點。免得吃了眼前虧。 葉彩唐道:“我也去吧。” 這一堆人裡只有她是女子,如果對方有女眷,夏樾他們不太好溝通,她也能出點力。 既然如此,便商議下來,眾人都去。 葉彩唐先找廟裡要了針線。 一會兒長山家人肯定要來看,總不能讓他們看兒子屍首分離的樣子,肯定得縫上。 然後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把血跡擦一擦,收拾一下。 給死人體面,不是為了讓死者走的安心,而是讓生者少一些難過,多一些安慰。 雖然這是護國寺,明釋和寺廟裡的僧人們可以替長山唸經做法事,但還真找不到一個可以讓他屍身得以完整的人。 廟裡的僧人都是自己縫補衣服鞋襪的,針線都會點,但縫衣服和縫腦袋,那可是兩回事。 葉彩唐一說,明釋感動壞了。 他先是狠狠地誇了夏樾一番,然後整理衣裳,給葉彩唐深深鞠了一躬。 明釋可是護國寺的得道高僧,見了皇帝都不用磕頭那種,葉彩唐可怎麼敢接受如此大禮,連忙回禮。 一時間,夏樾覺得臉上非常有光,不愧是我的人,與有榮焉。 葉彩唐穿上一身明釋提供的衣服做罩衣,挽起袖子,用了半個時辰,將被砍下來的頭顱,縫合回了身體上。 她縫合的技術是沒話說的,經驗豐富,特別是碰見遇害的女孩子,總要仔仔細細的恢復,也算是能為死者做的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謝止在一旁看著,不由的道:“我說小葉。” 葉彩唐頭也不抬:“嗯?” “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葉彩唐穿過一針,正色道:“心中有正義,就不怕。” 行吧,謝止想自己膚淺了。 將長山的遺體收拾好,葉彩唐又換了一身衣服,隨明釋夏樾一起去見長山父母。 一路大家都很沉默,氣氛沉重,一會兒見了人怎麼開口,明釋頭痛不已。 再長的山路也有盡頭,終於,到了一戶農家小院門口。 這一片的住家是零零散散的,不像葉彩唐昨日去的那一片。長山的家,就隱在一片樹林中。 “他們家條件是不是挺好的?”葉彩唐不由的道:“挺多房子啊。” 同行的僧人解釋道:“不是,長山家是孩子多,他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還有兩個妹妹。妹妹嫁出去了,兄弟都沒有分家,住在一起,所以顯得房子多。” 葉彩唐明白了。 難怪會送一個孩子進寺廟,看來確實孩子多,養的吃力。不過現在孩子都大了,可以賺錢補貼家用了,應該就好起來了。 他們浩浩蕩蕩一群人,還沒走進就被看見了。 院子門開著,出來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一看見走在前面的明釋,臉上便堆起了笑。 但明釋實在笑不出來。 明釋低聲道:“這就是長山的父親,長山姓商。” “明釋大師。”商老爹已經大步迎了出來:“您怎麼來了,快請裡面坐。” 然後他回頭喊:“大師來了,快倒茶。” 明釋都不知道怎麼辦好,連忙道:“不用不用……” 明釋心裡苦,這一口茶可怎麼喝的下去。再過一會兒,要是商家知道了兒子被害死的事情,還不得揍他們一頓。 “大師您太客氣了,你那麼客氣,可叫老漢怎麼好意思。”商老爹將人往裡拽,然後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護國寺對他們的好。 “這些年,多虧了寺裡照應,又給我們地,又幫我們蓋屋子,還把長山養的那麼好……” 屋子門開了,又從裡面走出個年輕女孩子來,是商家最小的女兒,她忙的去一旁的小廚房倒水泡茶。 明釋不坐,糾結的手都沒地方放,葉彩唐看在眼裡,只覺得有點可憐。 當然不止是明釋可憐。 商家也可憐。 明釋僵著半天,道:“商老爹,這次來,其實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一刀,再難也是要說的。 “坐下說坐下說。”商老爹招呼眾人,但是突然發現有點奇怪。 商長山不在,當然這不奇怪。商長山只是廟裡一個普通弟子,明釋出門是不會時時把他帶在身邊的,但是明釋帶了這麼多人,還有一看就不是寺廟裡的人,就很奇怪。 最奇怪的是,他們的表情好像都不太好。 嚴肅而沉重。 商老爹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大師。”商老爹小心翼翼道:“是不是長山惹什麼禍了?” 能讓明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