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進咱們供銷社的三個臨時工，分別是誰的關係進來的，陳叔您知道嗎？”趙天宇悄聲問道。 “副食品櫃檯的文小麗是咱們汪主任的關係，倉庫的錢有糧和你家小禾是胡鎮長的關係，對了，胡鎮長那時候還不是鎮長，是咱們桃花鎮醫院的院長。”老陳吸了一口煙後，說。 趙天宇臉色變了變。 梁小禾的工作，真的是胡勇給她弄的。 “你運氣不錯，娶了梁小禾沒多久，胡院長就成了胡鎮長。要不然，這一次升職，汪主任也不會力排眾議，一定要提你上來。”老陳揚了揚眉，說。 “陳叔，汪主任不是看中我的能力，才讓我做副主任的嗎？”趙天宇的臉色有些難看。 “天宇，你喊我一聲陳叔。陳叔就不把你當外人。跟你說說心裡話。”老陳笑了笑，說：“你的工作能力強，跟你一起被提名的小江和老關能力也不差。要是沒有胡鎮長的關係，汪主任原本是想提拔老關的。” 趙天宇的心裡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原來，他的升職還是沾了胡勇的光嗎？ 這算什麼？ 老婆的前男友施捨了一個副主任的職位給他這個“現夫哥”？ 真是諷刺。 “天宇，你也別覺得沾了誰的光，你自己能力不行，汪主任就算想提拔你，別人也會反對的。打鐵還需自身硬。你好好幹，汪主任過兩年就要退了，我估摸著以你的能力，應該能上。”老陳見趙天宇臉色不好，急忙安慰著說。 “陳叔，我明白了。謝謝你實言相告！這事希望您替我保密。”趙天宇從口袋裡掏出沒拆封的一包煙，放在老陳的辦公桌上。 “你小子，還給我來這一套？就算你不給煙，我老陳還能長了張大嘴巴子，到處說你閒話？”老陳笑罵道。 “我不是這意思，陳叔，這些年承蒙您的關照，我只是感激您……”趙天宇急忙解釋。 “行行行，我收下了。”老陳把桌子上的煙收進了抽屜裡。 趙天宇這才轉身走人。 趙珍珠吃完早餐，就鑽進工作間做衣服去了。 經過趙珍珠不懈的努力，兩天時間，吳美雲工作間堆的高高的兩疊布，已經下去了三分之一。 趙珍珠急著找吳美雲學繡花，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它時間都在悶頭趕工。 吳美雲看著心疼。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說一定要做完這些布料，再教珍珠學繡花了。 “珍珠，你別做了，今天是集日，你帶芸芸去街上轉轉去吧！”吳美雲在院子裡澆了一圈花後，想了個主意。 每逢農曆一，三，七，都是桃花鎮的集日。 平時，除了上下班時間，桃花鎮上的行人不多。一到集日，街上擠滿了周邊村子裡來鎮上趕集的人。 集市上人多，賣的東西也多。而且不要票。 吳美雲想讓趙珍珠帶著女兒出門逛逛，鬆快鬆快。 “今天集日嗎？”趙珍珠從縫紉機上抬起頭，看著吳美雲的眼神有些呆萌。 好多年沒趕集，趙珍珠差點忘了桃花鎮還有集日這一回事。 “你可真是幹活幹傻了，連集日都能忘。”吳美雲笑罵了一句。 趙珍珠沒結婚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趕集。 集日上很多小吃，趙珍珠每次出門，都會吃的肚子溜圓才肯回家。 “嘿嘿嘿……這不是前幾年取消過一段時間嘛！這幾年我很少來鎮上趕集，所以記不清了。”趙珍珠強行挽尊。 運動那幾年，桃花鎮的集日取消過一段時間。 運動剛過，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集日又重新開放了。 沒辦法，鎮上住的職工多，光靠著那點供應糧，一家子是吃不飽的。 集市沒開那幾年，即便有政策規定不能做買賣，還是會有人大著膽子偷偷去周邊農村“換”糧。換點紅薯土豆之類的農副食品摻著吃，一家人才能填飽肚子。 工人單位逢年過節都有福利發。發勞保手套，工衣，雨靴，肥皂，毛巾什麼的。一年發幾次，雙職工家庭根本用不完。 農民們想買這些東西，手裡卻沒工業票。想買也買不了。 大家拿自家多餘的東西互“換”一下，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集市開放後，大家都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農民們帶上自家的糧食蔬菜雞蛋之類的農副產品，或者手工編織的掃把籮筐之類的，拿到集市上賣錢。 有錢後再到集市上採購一番，大家舒心又省心。 “你啊！嫁人後就像是賣身給那家人一樣。腿長在你身上，你來鎮上趕個集，你婆婆還能拿你怎麼樣？手裡錢不夠，回家來拿就好了。我和你爸就生了你和你弟兩個孩子，我們賺的錢，遲早都要給你們的，你用的著不好意思嗎？”吳美雲一邊數落著，一邊心疼上了。 “媽，那時候是我腦子進水了。我想著自己長大了，已經過了饞嘴的年紀。來趕集又忍不住要饞嘴，怕被人笑話。還有，周家吃著大鍋飯，集上賣的東西，不需要我來買。有這個閒工夫，我還不如在家做幾件衣服呢！”趙珍珠笑著說。 “哼！就知道護著你婆家。”吳美雲拉長臉，不高興了。 “媽媽，我現在想通了，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