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後,從萬府的側門偷偷摸摸走出來一人,身著下人的布衣,臉上留著稀稀拉拉的鬍渣,看上去甚是陽剛。 他一路走一路觀察四周,終於在一間打烊的藥房門前見到了一位衣著樸素,卻打理的格外乾淨的年輕女子。是她約他出來的,可從男子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期許,反而還有一絲嫌棄。 “我都跟你說了,拿了錢你就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她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子,哪怕心有不甘,面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之前是怎麼跟我約定的?說大壯一死,你就立刻休妻與我成婚,現在大壯死了,你卻要反悔?” “你告訴我,大壯是怎麼死的?” 她低下頭,眼裡滿是抗拒:“這你不用知道了,反正他已經死了,阻礙我們的絆腳石已經不復存在了,他母親拿了萬府兩百貫錢也沒有要給我的意思,如今我只有你對我的承諾,阿偉……” 鬍子拉碴的男子一聽她叫自己的名字渾身汗毛豎起,抱著自己的胳膊朝後退去,口中唸叨著:“別說了別說了,你就當從來不認識我,重新找個好男人吧。” “沒想到你竟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我沒辦法,我不能休了我娘子,她會殺了我,她也會殺了你的!”阿偉只是想嚇住她,誰知她卻說:“難道你不願跟我一起死嗎?” “你瘋了吧?” “你之前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呀,你說哪怕咱們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的,可為什麼現在一切都變了?” “你……你太可怕了……”阿偉一步步朝後退去,她只往前邁了一步,他就抱著腦袋落荒而逃,剩下她獨自一人在荒涼的大街上,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當黎明的曙光再次照亮這座繁榮的小城,有的人卻永遠合上了眼。 清晨的空氣分外清新,於道梅在院子裡打拳鍛鍊身體,奇怪的是一隻袖子又沒有穿上,他還打的有模有樣,秦冕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索性停下來觀摩了一番。“於師爺打的是許宣平還是張三峰?感覺頗有一些超越他們二人的架勢。” 聽他這麼一說於道梅更加來勁了,臉上的表情也認真起來,回道:“此乃於家祖傳拳法,秦大人若是有興趣,老夫可傳授於你。” “於家拳法沒有得到發揚著實可惜了,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嗯?此話怎講?” “因為廢衣服啊。”秦冕一臉壞笑,於道梅還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滿臉詫異,秦冕指指他的腳下,告訴他,“一半都被你踩在地上了,如此精湛的拳法能不費衣服嗎?” “啊呀……老糊塗了……”於道梅如夢初醒,慌慌張張撩起早就被踩髒的衣服小碎步跑回屋裡。 秦冕還想在流連一下如此清閒的清晨時光,不料衙役衝了進來,開口就道:“秦大人,有命案!又跟萬府有關係!” 這回屍體是在萬府側門內發現的,發現屍體的是打掃院子的家丁,據他所說當時他以為阿偉睡著了,走近了才發現他神色不對勁,便叫來了其他家丁一起來看,這才發現人早已斷了氣。 聽他如是說完,姍姍來遲的萬兩金跟女兒婉婷步入衙門,居然連婉婷也跟來了,一進來還朝極其糟心的秦冕甜甜一笑,一大早都被蜜糖餵飽了。 “秦大人可要明察秋毫,還我們家一個公道啊。”如此義憤填膺的話語從婉婷口中出來不知為何就很曖昧,秦冕看著她,同時看著身後那群趕來打抱不平的長工家屬,笑得一言難盡。 “本官明白,也請各位安靜一下,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先不要妄下定論。” 一連發生兩起命案,百姓怎能欣然接受?死者阿偉的妻子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長髮嚎啕大哭,口中不斷念叨著必須讓萬府一命還一命,要不是一排衙役攔著,這些人能把房頂掀了。 半天過去,歲歲滿頭大汗的抬起頭,扭了扭脖子,看著充滿期許的秦冕說道:“秦大人,跟上次那位長工一樣,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屬於自然死亡。” 秦冕又問了一遍:“你都驗清楚了?” “我裡三層外三層都驗過了,唯一值得推敲的地方是,兩人死前都喝過酒。” “所以是酒喝高了?” “那倒也不至於,從內臟裡留存的酒來看,尚不致死。” “那是為何……”他來到阿偉的屍體旁端詳起來,如果說大壯是因為身體孱弱因而勞累致死還有可能,但是面前的阿偉看上去十分強壯,就跟野牛似的,怎會因為勞累而死? “把他娘子請進來。” “是。” 阿偉的娘子一進來就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與大壯的娘子不同,她喜形於色毫不掩飾內心的悲傷:“阿偉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啊……” “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積極面對接下來的日子。”秦冕望著地上的女子,接著說道,“本官問你,你家官人平日喝酒嗎?” “有時喝,但喝的不多,只是逢年過節會喝上一點。”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